“像?”游依继续看照片,找不出自己和览大师别的相同点。
览田说:“刚入社会那会,我的言行,举止,和你一样胆小,就害怕自己声音大了都会引起别人的不满。”
他笑了一下。
“也倒是岁数大了,自个儿也有了点儿能耐,慢慢儿才琢磨过味儿来,别人不满意又算得了嘛呀,嘛都不算!嘛鸡毛呀!”
“……”
游依觉得果然只有像览大师这样有本领的人,才能理直气壮说出这些。
览田像是看穿她的想法,又说:“每个人都得有这么个转变的过程,就差那么个机缘凑巧儿罢了。”
游依不置可否,说起转变,比起小时候她也的确变化不小。
览田盯着照片里另一个女生微笑:“而我们艺术家的机缘,往往来源于感情,比如爱情、亲情、友情。”
他给游依介绍:“瞅瞅,我白月光,美吗?”
游依附和点头。
览田嗔笑:“这就觉得美了,你是没见过她穿婚纱的模样。”
“……”
览田唏嘘神往,“要说她那模样,才真叫人念想……我头一幅扬名儿的作品,就是拿她婚礼主题弄出来的。”
“她的婚礼?”
览田收起手机,嗯了一声:“她跟别人的婚礼,可笑不?我这么成功一人儿,居然连自个儿稀罕的女的都没追到手。”
游依摇头:“不可笑。”
至少览大师现在也是成功人士吧。
览田看她一眼:“想笑就笑呗,我那群狗友说不定在我背后笑我多少回了。”
“都笑话我死心眼儿,这都好些年了,这心思压根儿没改过,连个媳妇儿都娶不上。”
他又说:“不过那能咋地?对吧,能咋地?要不是失了恋,我能琢磨透画画儿的门道儿?我能画出这些个上档次的玩意儿吗?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游依点了点头。
览田再次重申:“所以你要想捞钱想出名,赶紧搞清楚自己想画什么。”
*
游依一时找不到想画的东西。
夜晚和解语打电话的时候,解语在哼歌。
解语拿着手机在浙江的住房转了一圈,打趣她道:“猜猜我找到了什么?”
游依给足了情绪价值,把内心搁着的事通通放下:“解语找到什么了?”
解语把手机支在书架。
“看这里。”
解语把游依放在浙江住所的塔罗盒翻了出来。
游依面色一赧,不好意思道:“怎么、怎么被解语看见了,我有放在很里面的……”
“今天回来做大扫除就看见了。”解语扬眉清点着,“喂,我说,这些东西都是我给你的吧。”
解语拈起熟悉的笔芯,自己中学五年用的都是同一款,印象太深刻了。
“还有这钱,不是吧,五块钱而已,你要藏一辈子都不用吗?”解语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这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游依把手机往下扣了点,让镜头只能拍清她的衣领,她羞愧难当:“因为……舍不得啊。”
解语翻了半天从盒底翻出发黄的头发。
“这是什么?”
游依默了片刻。
解语吩咐她把镜头对准自己的脸。
游依把镜头调回来。
“这是解语的头发。”
解语拎起头发摇了摇,挑眉道:“什么啊,你恋发癖已经严重到这地步了吗?还偷偷剪我头发私藏?不会高三我不在那会有抱着它睡觉吧?”
“不、不是……”偷的。
解语理直气壮:“你好恶心啊,什么时候偷偷剪的?我怎么不知道?”
“不、不是我剪的。”游依真诚否认。
“啊?”解语把头发塞回去愣了一下。
“是解语给我的……”
“?”
游依回味童年,不觉含笑:“解语肯定已经记不得了,那会解语头发才只有……这么长。”
游依把两只手并在一条线上,比划出两个巴掌的长度。
“?”
看解语持续不解,游依小声说:“我和解语,很小的时候见过的……”
解语面色严肃起来:“我们?”
“嗯。”游依报了个幼儿园的名字,“解语转学前一天,我们一起在等妈妈来接。”
“……”
解语记事晚,纵使游依详细到时间地点人物,她绞尽脑汁都想不起来。
但她犯不着拿着一缕头发去检验DNA的地步,她无条件相信游依对自己说的话。
“这么说的话。”解语叹惋,“我们可真有缘分。”
游依沉默了一下。
“其实,也不是缘分。”
解语挑眉看她。
游依笑:“解语高一,代表盛阳中学拿过全市英语竞赛一等奖。”
这个解语倒是记得:“那是个规模很小的比赛啊。”
游依点头:“但是,那是英语比赛。”
解语猝不及防抬眸,对上视频里游依的视线。
因为是英语,因为小解语说自己要读双语幼儿园,因为小解语一定会认真仔细地学习英语这门科目。
所以十年,游依关注了英语学科竞赛十年。
终于在高一,在获奖名单上,找到了解语的名字。
“那你当初转学来盛阳……”
“是因为解语。”
她找了解语,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