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哥！夏哥！你们快看！”

罗宁手指向的事加工厂没有被爆炸波及的南部，此时完好的建筑正开始一点点变得透明。

“异端在解体。”经验丰富的段以墨笃定。

“呜呜呜太好了！终于要结束了！不过不过，纪哥怎么还没回来？”

罗宁的疑问也是大家的疑问。爆炸已经接近尾声，但是视线受火焰阻隔，看不到人在哪里。

“反正爆炸也差不多停止了，那我把保护罩撤了，我们去找他？”

几人点了点头。

随着异端开始解体，机器都恢复了静止的正常状态，人形怪物则融化成一滩滩黑水。

火焰依旧灼人，段以墨、罗宁和余音希试探着往前，熟悉的高温卷上来，幻觉又有出现的征兆，夏殊异垂眼，尽力盯着脚下往前迈。

突然一块横梁断落，直直砸下，夏殊异盯着地面，躲闪不及时，被砸中了左边肩膀，疼痛让他生理性地应激，拧起眉心。

【枯木逢春】刚刚开启，又一块横梁砸落下来，夏殊异在视线对上周围火焰的一瞬不受控地被拉入幻觉，想要撑着地起身的右手也卸了力。

段以墨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过去救人了，一声“小心”还没喊出来，眼前一道刀影迅速闪过。

【末路之刃】破空而来，把裹着火焰的横梁直直击离原定的运动轨迹。

季昇覆住他的眼：

“乱跑什么？”

熟悉的声音冲溃了幻觉，夏殊异紧绷的肌肉放松下来，但旋即嗅到了不属于自己的血腥味，一怔：

“你受伤了？”

“小伤。”季昇盯着夏殊异肩膀处在【枯木逢春】作用下逐渐愈合的伤口，随口应了句。

夏殊异把他的手拽下来，看到了他另一只手上的伤口。

季昇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枯木逢春】就转移到了他的手上。

“你肩膀还——”

“小伤。”夏殊异低头没看他。

季昇被呛了下，气笑了。

“这是看在你一个人承担清怪任务的份上，别多想。”夏殊异硬邦邦地补了一句。

“明白。”季昇轻笑。

“纪哥夏哥，你们没事吧！”

罗宁他们围过来，季昇没再揪着夏殊异不妨，转身礼貌地回了他们几个几句。夏殊异也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与此同时，加工厂的建筑主体也消解至接近透明。

“你们快看！这是那群黑影变回小狗了吗？”余音希声音难掩激动。

密码门不知什么时候已消解掉了，成片的小狗从南部跑出，颜色各异，形态各异，但都充满了活力。

像是一场不真实的梦，复活了本不应承受痛苦的可爱生命。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幻境里共情过的影响，夏殊异一眼看到了那只戴着青色铃铛的白色马尔济斯犬。

他还记得秦溱溱喊它的名字：

“球球！”

夏殊异起身冲过去，在小狗群里抱起了它。

也就在夏殊异抱起球球的同时，他的背后，一个虚影浮现。

“是，是公交车上那个老太太？夏哥小心！”罗宁紧张起来。

但当事人却很是镇定。

夏殊异转身和老年状态的秦溱溱对视上，把球球送到她眼前。

秦溱溱一下子红了眼。

她颤抖着手接过自己分别数十年的小狗，球球先是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然后突然激动地在她怀里撒欢起来。

她的小狗认出了她，哪怕过了几十年。

秦溱溱笑着，泪流满面。

夏殊异静静地看着他们，幻境里共情到的片段再次涌现在脑海。

他知道她为了自己的小狗和他人的小狗，这些年是如何奔波。

他开口，声音很轻：

“下辈子，不会有这些痛苦了。”

秦溱溱哽咽：“你是个好孩子，公交车上我知道你是为了我说话，抱歉，我的幻境还是伤了你。”

夏殊异轻轻地摇了摇头。

秦溱溱把球球脖子上的青色铃铛摘下，递给夏殊异：

“这个送你，摇响后可以召唤球球到你身边。

收下吧，就算是我想让球球这个世界上留下一点存在过的痕迹。”

夏殊异接了过来，试探着揉了下小狗的脑袋。

小狗似乎知道，眼前是帮助它恢复自由的人，亲昵地蹭了蹭，又舔了下夏殊异的掌心。

毛茸茸，濡湿柔软。

情绪片段里，秦溱溱和小狗互动的快乐时光在眼前闪过。

最后的最后，他说：

“谢谢你，谢谢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