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的大门被推开,仪器台周围空无一人,异种瘫在透明箱里,陷入了沉睡。
相安无事,却又好像一切都变了。
看到眼前的场景,指挥官直奔净化装置的方位,两个湿漉漉的落汤鸡坐在透白的地上,背对着背,一副熟睡安然的模样。
他们的疲惫和狼狈无疑提醒着指挥官:他们经历过一场恶战。
精致的皮鞋与地面撞击,发出优雅的哒哒声。
酒时皱着眉,不耐地睁开眼,一路从发亮的鞋面往上看去,看到那张意料之中的脸,她心中了然。
“看来是成功了。”
不然也不会找上门。
她撑着地面,用所剩无几的力气支撑自己坐直,准备好好和指挥官谈谈条件:“我按照您的要求做到了,您是不......”
酒时没有想到对方来了过河拆桥。
“祭司大人。”指挥官曲起高贵的膝盖,跪坐在虚弱的祭司面前,眼神是说不出的热切:“异种一定是被您身上的神圣之气感化了,才会纷纷弃暗投明,放弃了围堵。”
他一味地赞扬郁闻安,语气恭敬激动,恨不得将郁闻安供上神位。
这彩虹皮吹了一波又一波,酒时以为就快要完事儿了,不曾想还有波大的:
“您果真是联邦的福祉,让您看守净化台一定是我做过最正确的决定。”
郁闻安多次开口,却也只能发出一个单音节,很快就被指挥官的话头淹没。
“我要将此事禀告亲王,还要召开洗礼大会,让全联邦的子民知道,您一定就是我们的救世主!”
郁闻安:婉拒。
酒时:“......”
“那我呢?”酒时也想要被吹彩虹屁。
“你?”指挥官张开嘴,像是才注意到她:“祭司大人不能净化异种这种谣言你也信!要不是我将你关押在这儿,这谣言散播出去,你吃不了兜着走。”
酒时:“?”
颠倒黑白?
“嗷~对了。”她故意拖着语调,把人家的胃口吊起来之后,才慢悠悠地告诉指挥官:“忘记和指挥官大人汇报,此次的净化工作全程都没有祭司大人的参与。”
“不是祭司大人,难不成还是你。”
“当然也不是我。”
“那还能是谁?”
她耸肩摊手,“谁知道呢?可能是这些异种突然想要弃暗投明,自己把自己净化了呗。”
“呵。”指挥官一副‘你在说什么’的表情,“你觉得我会信你?”
酒时恢复了些力气,撑着地板爬起来,俯视着来不及起身的指挥官,笑呵呵:“可以不信,但您可以试试,如果后续有新的异种进入实验室,您看看祭司大人能不能完成您的要求。”
她同时看向郁闻安,冲他挑眉:打个配合呗。
郁闻安果真看懂了她的意思,在指挥官面前略有懊恼地扶着前额:“我和酒时同学刚到实验室的时候,这里面的异种忽然醒了过来,开始有节律地撞击箱子,随后我感受到一阵强大的能量波动,便昏死过去了。”
“这、这、”这给指挥官整懵了,“那,那,那您是依旧不能净化?”
“抱歉。”他继续扶额,挡住毫无歉意的眼睛。
“没关系,那就不要实验室了。抓到异种炼化能源就行,这样您也省心。”
经历过暴乱之后,指挥官仍然不放弃异种捕捉计划,尽管他已经察觉到暴乱就是捕捉异种引起的连锁反应。
“地下城最重要的还是能源,实验室里的这群东西都是供给联邦王室的物件,有多少算多少,实在没有也不打紧。”
他揣着明白装糊涂,任人如何引导,他依旧坚持自己的那套理论。
酒时烦了。
她开门见山:“现在地下城需要休整一段时间,您能不能暂停能源的炼化和异种的抓捕,让大家缓下来,舒口气。”
“暂停?”指挥官从地上跳起来,抓着酒时的衣领一路将她推到异种箱上,大吼大叫:“你懂什么?没有能源,地下城要如何运转!”
口水漫天雨落,酒时闭上眼睛,任凭倾洒。
她知道他在气头上,如果要想保住小命,此刻的她最好唯唯诺诺,低声下气地求饶,好好满足一下指挥官大人的虚荣心,以免他在上头的时候一枪崩了自己。
但酒时咽不下这口气。
他这是要她的命。
要她命的,都是她的敌人。
酒时仗着嗓门大,朝他喷口水:“就是因为你这该死的能源,那群异种才会不顾性命地追到这里!”
“你......”他被喷懵了。
“我让你停掉地下城的运转!”酒时毫不客气地喷了个大的:“听不明白吗!”
“酒时!”指挥官反应过来,手上的力道简直是要她去死。
硌在玻璃板上的肩胛骨发出碎裂的声音。
氧气逃逸,呼吸开始变得痛苦。
尽管死到临头了,酒时还是嘴贱地挑衅他:“在呢。”
下一秒,枪口抵在她的前额,“你别不知好歹,反复挑战我的底线,你知不知道我可以一枪送你去见神明。”
冰凉的枪口坚硬如铁,恨不得挤入她的头骨。
她被凉意冻得瑟缩起肩膀,更加嘲讽地看着这个气急败坏的高贵指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