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梦境监测显示是空白。”记录员指给她看:“同时,你的精神图景里也没有生命的迹象。”
一个显示屏上是空空荡荡的黑,另外一个显示屏上是一团金黄色的光晕,隐隐约约透出树的影子,这第二个应该就是酒时的精神图景。
“是不是你没看仔细啊。”酒时指着那团光晕,“这里面有棵树。”
“我说的是生命。”
“植物不算生命?”
“......我说的是动物。”
“只有动物才算生命?”
记录员看她的眼神像在看智障,“精神体一般是能够运动的生物,像山川树林这种是孵化精神体的环境,不算在内。”
酒时不服:“那要是树能说话,也不算?”
“要是你的树能跑能跳,能吞异种,可以算。”他鄙夷:“你的可以吗?”
“当然不行!”口吻硬气地仿佛在说“可以”
记录员挑眉,对奇怪的人类已经见惯不惯,“我先给你打一针催化剂,看看能不能引出精神体。”
他从生物箱掏出一根食指粗的铝制瓶,这是对应热带雨林类精神图景的催化剂,可以诱导精神体从隐蔽的地方出来。
像是蟒蛇、鳄鱼、鱼类这类动物有隐藏在水下习惯,监测不到也是有可能的。
针管刺入静脉,比蚊子叮咬要痛一些。
酒时用棉絮按住流血的针孔,和等待体检报告一样紧张,就怕记录员的两根眉毛扭起来。
“有感觉吗?”他的两根眉毛有扭动的趋势。
酒时摇头。
“那,再来一管?”
三针过后,记录员的眉毛不仅扭起来了,还差点扭成麻花。
他看向捂住手臂的酒时,再一次开口:“我换一个针对沙漠的药剂,最后再来一次。”
酒时:“......”
这一回,她抱着胳膊闪避:“这玩意儿打多了不会有副作用吗?”
“有的。”金属针头冒出点水,记录员诚恳道:“但你不是没感觉吗,说明还没有到极限。”
??
酒时吓得小板凳上跳起来,唯一一只完好的胳膊哆哆嗦嗦地指着他:“你,你拿我当小白鼠?”
她感觉浑身血液倒流,脑袋发烫,像是随时要爆炸。
别误会,这不是修辞,这是真实的感受。
监测精神图景的屏幕上,光团开始攒动,像一颗跳动的心脏,收缩、扩张、再收缩、再扩张......慢慢地,越来越膨胀。
记录员惊喜地看着这一变化,双目发亮,甚至不敢眨眼。
酒时从小板凳上掉到地上,面无血色。
脑袋里有什么东西在疯狂胀大,撑满了整个头颅,还在积压,就快要从眼眶里挤出来。
她捂着眼眶,痛苦地缩成一团。
光,铺满了整个视线。
除了光,酒时什么也看不见。
下一秒。
“砰!”光爆炸了。
痛苦和世界一起消失了。
酒时的身体不受控地飘了起来,她想停下,但底下有一股力道,疯狂地将她托举起来。
她很害怕。
但她看不见光以外的东西。
耳边是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但她看不到树。
她越来越害怕。
飘啊、飘啊。
向上、向上。
恐惧和她融为一体。
呼吸声越来越清晰。
终于,她看到了光以外的东西。
精神海里的那棵树挣脱了光团,长成了参天大树。
黑海之上,金光之下,郁郁葱葱的树飘在海上,直冲云霄。
“哇哇!”
测试现场,轰动的尖叫声响起。
酒时视线恢复清明,看向欢呼声响起的地方。
太阳落山的地方,沙粒在热风中翻滚,光线被阻隔,宛若黑夜降临。
突然,一声清越的鸣叫穿透黑沙,回荡在空旷的天地之间。紧接着,光芒破空,撕裂了天幕。巨大的三足金乌展翅飞来,它的羽毛如同熔金般璀璨,光辉而神圣,宛若一轮燃烧的巨日。
测试场上,听取“卧槽”一片。
目前,场上唯一在凝结精神体的只有郁闻安一个人。
他站在沙地中央,周身被柔光包裹,连发丝都是太阳的光辉。
“这TM是什么品种的鸟?”
“不知道啊,但感觉好厉害的样子。”
“这就是S级的精神体吗?好恐怖。”
金乌的翅膀每一次扇动,都带起一阵炽热的风,卷起沙漠中的沙粒,形成一片金色的漩涡。
它盘旋在郁闻安头顶,鸣叫着、飞舞着。
飓风将帐篷吹得呼呼作响,在场的人都被狂风吹得行动艰难,而作为金鸟主人的郁闻安,连头发丝儿都不带动的。
“天降日主,异种将死。”
指挥官眼神狂热,张开双臂迎接飓风,喜悦到近乎癫狂。
酒时看着远处的圣光,两眼一黑,险些再次昏厥。
不是都说了低调!低调!低调!
这TM他不当祭司谁当!
完犊子去吧!没救了!
酒时在狂风中凌乱起身,不曾想,天上的金鸟忽然高鸣一声,振翅滑翔,飞向她。
最初,她没在意,只觉得周身的温度灼得她皮肤刺痛。
但当看着大火球离她越来越近,眼见就要砸到她脸上,一句脏话脱口而出。
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