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时间,这棵树苗成熟了太多。
酒时知道这有郁闻安的功劳。
诡异的生长速度让她有些不安,她不清楚这棵树何时才会停止生长。
积聚在海面上空的乌云逐渐散去,金光穿透云层,洒在树苗身上,将它根部的海水染成了璀璨的金色。给这片死寂的海域注入了一抹新的生机。
只是。
“我的精神屏障呢?”
原本笼罩在树苗外面的屏障没了踪影。
“碎了。”
“碎,碎了?”酒时吓得“那,那我岂不是完蛋了。”
精神屏障是抵御暴乱的唯一屏障,碎了那还得了?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
酒时听到前半句,心就凉了半截,蔫了似的躺回治疗台上,不哭也不闹,只是一味地睁着眼,盯着天花板看。
“不舒服?”
“嘘,别说话。”酒时安然地闭上眼:“让我提前适应一下死亡的感觉。”
“可能要让你失望了,你暂时死不了。”
说话间,合金制的真空按压瓶落在治疗台上。
碰撞声传入耳膜,酒时睁开眼。
正是她在格斗赛上用的那一管。
银白色的金属光泽晃的她两眼发花,心里发虚:“你,怎么会有这个?”
“捡的。”
“你,你不会要举报我比赛中使用药物吧......”
“我要是想要举报,它就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郁闻安继续引导:“你觉得这个东西对你有用吗?”
她仔细一回想,当时注射完之后浑身暖洋洋的,精神也舒服的不得了,“挺有用的,和你的疏导差不多。”
“看来你很需要我的向导素。”
“呃呃......啊?”酒时怔怔地望着他,很努力地消化,“这,这里面装的是你的向导素?”
“除了我的向导素,还有谁的向导素对你有效果吗?”
“......暂时还没有遇到,”酒时不想让对方占了上风,嘴上的强硬是一定要逞的,“但不代表以后遇不到嘛。”
“那也是以后了。”郁闻安又拿出一瓶相同的向导素,放到她眼皮子底下,“现在有个选项放在你面前。你和我做个交易,作为交换,我每周都会给你提供向导素,如何?”
“什么交易?”
“你先答应。”
“那可不行。”酒时又不是傻的,她侧躺在治疗台上,托着下巴,牢牢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万一我向导素没要到,先把自己的命搭进去了,多不划算。”
浑身上下就一条命还值点钱,别人还能图她啥?血液里流淌着的劣等基因吗?
郁闻安看向天花板,微型监视器已经被精神力磁场干扰,应该不会监听到他们的一举一动。
他的举动却让酒时误会了。
“啧,麻烦。”她撑着起身,坐在治疗台边缘,弯腰靠近。
微微偏头,她便能看清尖子生脸上的细小绒毛,规规矩矩的,和它的主人一样。
酒时一边震惊他居然没有闪躲,一边打量这副不染尘埃的面容,从细软的发梢,到清浅如画的眉眼,再到下垂的羽睫,每一处都完美得不可思议。
不知不觉出了神。
对方有些不适应,连着咬了两次下唇,留下两道嫣红的齿痕,“这是什么意思?”
“哦。”酒时看得险些忘记正事,她扭头,将脸颊凑到他的唇边,“要是不方便的话,你可以给我说悄悄话。”
一呼一吸间,尽是升腾的热意。
她撑着膝盖,努力忍住异样的痒感,催促:“你就别卖关子了,我腰不好,待会儿撑不住就要摔你怀里了哟。”
自以为是的恐吓在郁闻安看来,无疑又是耍|流|氓。
他沉住气,“蓄意骚扰下向导,我可以作警告处理。”
“哎哎哎。”酒时彻底老实了:“真服了你了,你这人怎么一点儿都开不起玩笑呢。”
“毕竟我严肃死板,是个不近人情的冷面记过机器。”
“......”怎么感觉在哪儿听过这些。
酒时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搭在治疗台上的腿荡啊荡,“谁,谁敢这么说你!记过,记大大的过!”
看着她的人相当沉默,看破不说破。
郁闻安从他的椅子上站起身,冷冽的气息从四面八方涌向她。
酒时硬着头皮迎接。
“那我直说了。”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两个人听到,“白塔祭司你应该也见过。”
“昂。”
“他的身体出了些状况,目前已经无法承担白塔的一些仪式,白塔那边再考虑让他隐退。”郁闻安始终观察着酒时的表情,在她露出疑惑的时候,适时停顿。
然后,她便睁着懵懂无知的眼睛,呆呆地仰望着他,清澈的眼眸倒映出他的脸庞,仿佛她的世界里只有他。
郁闻安嗓子发紧,刻意避开她的对视,“三个月后的交接仪式上,我将会接替他,成为白塔的下一任祭司。”
他云淡风轻地吐露出惊天大事,酒时先是认可地点点头,然后瞪大眼睛,往他脸上瞟了三次,一次比一次震惊。
“怎么了?”
“白塔祭司?”酒时险些失声,“你吗?”
那TM可是联邦最神圣的职业,最接近神明的存在,居然就在她身边,还是她的同学。
简直跟做梦一样。
酒时突然不敢正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神圣气息,生怕在圣光的普照下灰飞烟灭。
勉强找回声音:“你,你这不是挺好的吗?别人梦寐以求的白塔,你唾手可得,还需要帮什么忙,我别给你帮倒忙了。”
“我要的就是帮倒忙。”
“哈?”她怀疑自己听错了。
“交易就是,想尽一切办法,搞砸它。”
“哈?”是她耳朵坏了,还是他脑子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