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公公松了神色,皮笑肉不笑,拍拍魏长风的肩膀便径直离了府。
魏长风立于府门,直至沈公公的马车消失在路的尽头处。
“这大理寺卿并不好当啊~”在一侧静候多时的傅云羡缓缓现身。
魏长风一听到傅云羡的声音,顿感不悦,“王爷既然都听了去,魏某就不再赘述。”
在知府时,魏长风早就察觉到傅云羡在屏风后。
“本王无意牵连大理寺,待天明,本王自会与王妃一同离开。”傅云羡背着手踱步到他身侧,笃定而言。
魏长风闻此不为所动,面无表情地朝傅云羡行礼后,便径直回了宅院。
虞妃娘娘来府那日,蹲墙角的王宁将偷听的所有都一五一十的回禀魏长风。
皇宫中秋宴那日之事,尚书何玉绘声绘色在他面前重复当时场面之混乱之时,他顿觉这皇家不过如此,让人贻笑大方。
若真要言之一二,魏长风纵观整个中秋宴而后滔滔不绝,得出结论,「这王妃非善类。」
当何玉告知他,他口中的非善类王妃即将要入大理寺时,魏长风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王宁说到虞妃对他的担忧,支支吾吾。
魏长风见他这般惶恐,更是燃起了好奇, “你且如实说来,我自有定夺。”
“小的深知魏大人是说一不二铁面高官,只是她人口舌实在过于难听,大人听了且莫要上心。”
王宁咽了咽口水,捏着嗓子学舌, “ 羡儿,姨母这次来,只想给你个提个醒。”
“姨母您说。”王宁又侧转身子,背着手昂起胸脯,学傅云羡的架势。
“姨母让王妃入这大理寺协助大理寺卿办案之事,你可有怨怼?”
“姨母栽培王妃之心自有您的道理。”王宁照着傅云羡有样学样。
一头顾完旋即又变了脸色,像个戏台上的角儿,学着虞妃欣慰地笑,并抬手握住魏长风的手。
魏长风嫌弃地抽开,“也不必这般学模学样,废话连篇,说重点。”
“魏大人莫要怪罪。”王宁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演得太过投入差点乱了身份。
此时的魏长风已明显有些不耐烦。
王宁见状,长话短说。
“虞妃娘娘说恐大人您跟王妃,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处,易生事端。”
王宁说完低眉撇了眼魏长风,只见他前一刻还云淡风轻,此刻的脸蹭地胀满了红。
“什么?”魏长风闻此怒不可揭。
“一字一句皆为原话。”王宁恐伤及无辜,忙补上一句。
“她还说了什么了?”魏长风扶额。
“虞妃娘娘告诫北轩王,让他也陪同王妃在这大理寺,好生照看。”
魏长风苦笑,时至今日,才知他这堂堂大理寺卿,在他人眼里,竟然这般不知分寸,鬼迷心窍,竟敢觊觎他人之妻?
真是荒唐可笑。
他魏长风就算是孤寡一辈子也做不出这等龌龊之事。
“你跟杨察且好生看着,这二人明日离府,莫要倦怠,时刻督促,明白了吗?”
“是。”王宁明白魏长风为何置气,“大人之为人,这上上下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虞妃娘娘自深宫而来,所言自是片面且有失偏颇。”
魏长风闭上眼,不忍卒听,旋即摆摆手,让王宁先退下。
他想一个人静静。
只待明日,这二人离开大理寺后,他再也不想见到这两人。
宅院内,阴风阵阵。
时鸢见这满屋子的孤魂怨灵正排着队等她超度。
大理寺比想象中的浑浊,谜案重重,枉死不少。
自魏长风接手后,清了不少冤案,公正不阿,与权贵抗衡,没少树敌。
其中一被剧毒毒死的一家四口,时鸢超度后,他们却迟迟不肯离去。
“感谢判官大人慈悲之心,小的还有一事相求。”七窍流黑血的男子跪求道。
“你且说。”
“魏大人为我们一家四口主持了正义,却得罪了县令,小的无意得知这县令日后要对魏大人下手,恳请判官救魏大人一命。”
时鸢哂笑,“你们也是死了才能来我这求度,本判官可是救死人的。”
“等他快要死了再说吧。”做完仪式后的时鸢浑身乏力,已无任何心力去救任何人。
“判官大人……”男子哀求,“ 我们宋氏一家愿下辈子做牛做马报恩,恳请判官救魏大人一命。”
柳仙见时鸢眉心紧蹙,便速速设了屏障,让这已得超度的宋氏不得现形。
如今时鸢灵力受阻,且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这魏长风能耐非一般,何须她救?
眼下,得赶紧将这狗皇帝给杀了,她才好赴无期谷求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