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羡闻声看向她托盘里已如冷炙般的羹汤,眼皮微抬,随即起身,单手接过婢女手里的托盘。
这三个时辰,他未得一刻平静,婢女一刻钟一回话。从未见过王爷这般好脾气,按他的性子,仅耐得住一个时辰,既有话要问,早就踹开了王妃的寝房。
待王爷走远,婢女们交头接耳。
“王爷真担心,怎么不亲自去看看王妃?”
“担心?你想多了,王爷是什么人你不知道么?这王妃刚进府,就被刀架着脖子,这谁能睡的安稳,王妃指不定装睡想法子逃呢。”
“嘘……”婢女闻此吓得忙捂住对方的嘴,二人环顾四周忙朝后院遁去。
王妃寝房门口,傅云羡端着晚膳不知站了多久,叩门后,屋内迟迟无动静,顾不得太多径直推开。
傅云羡自诩鬼王,没什么事能吓到他。
这刚推开门,与他仅一指距离的张时鸢顶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
傅云羡明显慌了神,忙不迭后退几步。
“夫君为何这般惶恐?”张时鸢一脸天真关切地看着他。
傅云羡耳根子渐软,泛红,为了躲避张时鸢的眼神,径直略过她,将托盘放下。
张时鸢撇了眼羹汤,嘴角掩不住地勾起,“夫君,夜深了,该歇息了。”说着逐渐靠近,微微抬手搭上了傅云羡的肩膀。
颤动的烛光衬得二人眸光流转,傅云羡感受到身后传来的温热,眼神一定,嘴角浮起一抹意味非常的邪笑。
张时鸢还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琢磨着刚进门傅云羡的反应,她若主动,对方定会做作一番,狠狠撇下她冲出门。
似乎早已料到张时鸢所想,傅云羡缓缓转身,饱含深情地看着她,看着她风情万种地褪去他的外衣。深情由款款柔情逐渐乱了阵脚。
「这狗男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张时鸢见对方甚至还有些享受,旋即一掌将他推开。
“你走吧。”
“玩不起?”
傅云羡戏谑着看,眼底莫名燃起一丝得意。
张时鸢见这般油腻,翻了个白眼,旋即出门,刚转身,就被傅云羡给一把拽住。
触到张时鸢细嫩手腕的那一刻,傅云羡感觉到一股电流闪过,又抽搐般松开手。
屋内暗处,嫁衣女鬼一脸娇羞地往柳仙身边靠,柳仙避之不及,嫁衣女鬼险些落了空。
“你说这俩到底是不是仇人?”嫁衣女鬼不解,白日剑拔弩张,这一到夜里就化干戈为玉帛了?
柳仙瞥了她一眼,欲开口,就被张时鸢整耳欲聋地尖叫给吓得一愣。
“啊!”
“?”柳仙、嫁衣女鬼、傅云羡
“有鬼!”
“......”柳仙、嫁衣女鬼、傅云羡
傅云羡着实没想到她竟搞这一出,她怕鬼?他宁愿信太阳明日从西边出来。
“你这阎王府果然名不虚传,闹鬼。”张时鸢假装一脸惊恐。
劫镖那日之事,二人记忆分别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断层。
傅云羡清楚得记得她那冰冷似傀儡的眼神。确实与当下的活人差别过大。
“时辰不早了,你歇着吧。”傅云羡识趣地退了出去,出门前不忘将她的门关好。
一月前,兜率山。
大周国国师藏慈大师半道出关,只为寻得传闻灵物,采集天地间飞升成型之灵力供养自身。
而汴京城内的北轩王,也得一封密报。
由齐县县令搭线镖局,押送一批突厥进贡的宝物,据说其中就有一种神秘的西域图腾,图腾实际是一个古老的藏宝地图,据收编的奇人异士透露,其体量,都能买下大周的半壁江山。
半壁江山?傅云羡登时来了兴致,这真是天助力他也,秘密组建地方割据势力,如今只欠东风。这是他急需储备的财库力量。
三方人马不约而同地齐聚兜率山。
环山,密林间,三方势力两暗一明。
而国师此次秘密行动,原是探子手于民间得一传闻。
一农夫在荒野秘境寻得一处奇异洞穴,该洞穴内有一神兽镇守。洞穴中心处,神坛上有一株泛着七彩光的莲花,神兽见到凡人农夫瞬间吞云吐雾,凡夫昏迷清醒后仓皇逃下山,并在村中大肆宣扬自己的奇遇。
众人无人相信,多日后,该农夫莫名失踪,关于仙山的消息这才又卷土重来被众人茶余饭后谈资说笑。
在国师府的地牢,农夫被严刑拷打,农夫道出地名后本以为会被释放,未料却加大惩罚力度,农夫终于忍不住酷刑要说出具体位置时,兀地浑身抽搐,喑哑出不了声后七窍流血身亡。
唯一的线索中断,本该闭关修炼的国师遂即决定亲自前往兜率山。
行进山脚下时,血脉异动,国师察觉到此处凶险非比寻常,一股强大的力量笼罩着整座山林。
就当其犹豫是否贸然入林,还是就地安营扎寨,待探个究竟再行动时。
坡下一处羊肠小道,浩浩荡荡一群押镖人马疾驰而过。
国师旋即抛出一支驼骨制成的利镖插入马车顶部,靠利镖障眼随押镖人马入林探路。
山林背面一侧,傅云羡的人马早就等候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