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荣淮星蹲下身来,向他伸出手,轻柔道:“别怕,我带你…回家!”
听到回家两个字,那小儿似是着了魔一般,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南荣淮星,只瞬间眼中便被泪水浸满。
而南荣淮星也似着魔一般,不由自主的叫了他一声:“降乐!”
那小儿缓缓放下护在胸前的手,方才得知他护着的,是一个装着极光的水晶球。
降乐本意向她靠近,可到最后还是退了回去,蜷着身体,紧张的发抖,只听他小声道:“脏…”
南荣淮星摇摇头,温柔的劝说着:“不脏,过来…抱抱好吗?”
降乐的眼神不断的躲闪着,迟迟不肯答复南荣淮星,但南荣淮星也没有因此而不耐烦,只是静静的向他伸着手,耐心的等着他。
最终降乐还是动摇了。亦或者他本来就动摇着,只是他不敢,他害怕去触碰南荣淮星,但……更不愿她去苦苦等待自己,哪怕只是这一会儿,也不愿!
降乐慢慢向南荣淮星走去,脚步很轻盈,但也很不安,他将手在衣服上来回磨蹭,想要擦掉手上的淤泥,然后将手慢慢的伸到南荣淮星的手上。
他的小手缓缓的放在了南荣淮星的大手上,怎料南荣淮星竟身子往前一探,便把他抱在了怀中。
降乐:“!”
南荣淮星将降乐抱起,对他道:“你叫降乐,对吧!“
降乐轻点了几下头,泪眼汪汪的看着南荣淮星,“对不起,弄脏了。”
降乐的身上到处是淤泥,南荣淮星抱着他蹭到了不少,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她只是淡淡道:“没关系。”
“我带你回家好吗?”南荣淮星试探性的问道。
“家…我的?家?”降乐疑惑的问道。
“对,你的家!”南荣淮星嫣然笑着,答道:“我们的家。”
说着,南荣淮星转身就要离开,刚踏出一步降乐便发觉这脚步的声音不对,低头一看才发现,她没有穿鞋!她居然就这么跑出来了!
“姐姐你……”降乐正欲说这事,而南荣淮星似是知道他要说什么,便摇了摇头,随后静静的站在庙门口,望着这黑沉的夜空。
她来时全然不顾这漫天下雨,以至于浑身浸湿,直到方才她才觉察到,她自己就这么从静潭渊跑了出来,甚至没感觉到自己已经淋成了落汤鸡。
她抱着降乐站在庙门口,抬手试探着落雨,心中似是卸了千斤担般轻松畅快。
这场雨,淋的好,淋的痛快啊!
好久,好久没这么任性了!
南荣淮星运转灵力,烘干了自己和降乐的衣物、发丝,而后用灵力撑开了周身雨珠,一滴不染的朝外面走去。
“真的好黑啊!来的时候怎么没觉得这么黑。”
她慢慢的在路上走着,越走越没底气,就当她快要停下脚步时,神星月髓居然不召自宣的出现在她腰间,并且发着亮光,光随不强,只是弱光但照亮了她的周身。
南荣淮星低头看去,目中震惊之色难掩,“神星月髓!”
她单手抱着降乐,去取腰间的玉笛。南荣淮星注视着手中的玉笛,一半青色一半血色,上面还有用金箔刻的“星”字。
是,是神星月髓。
自从上次在雅平城听到古之谣,便明了神星月髓笛还在,如今终于回到了她的身边。阔别十年之久的朋友再次回到身边,这种感觉是久别重逢,喜极而泣也形容不来的。
她的嘴角激动的微微颤抖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只是冲着降乐笑了笑,这个笑和她平常的笑很不一样,这个笑就像是“南荣淮星”。
“降乐,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南荣淮星的语气既有激动,又有感激。
降乐看南荣淮星笑了,自己也就跟着笑了,轻声道:“姐姐要,每天开心。”
南荣淮星用手指轻触了下他的小脸,长舒着气道:“好。”
神星月髓的回归让南荣淮星的脸上再添笑颜,同时多了一位一眼万年的……“小朋友”。
二人走着,走在泥泞的土路上,走在归家的路上。神星月髓照亮了黑沉的雨夜,降乐让她心霾消散。走着走着,南荣淮星不再光着脚,她的脚上多了一双白净的长靴,她的怀中少了稚童,周身少了法术遮挡,身后多了一位执伞者。只是这长靴实在大些,南荣淮星不得不走一步兜一步。
这位执伞者便是先前南荣淮星怀中的降乐,降乐身着玄衣,金饰点缀,贵气十足。一头乌黑长发,梳着侧麻花辫,直垂脚踝处。手执油纸伞,脚步略慢一筹,为她遮风避雨。
降乐比南荣淮星高很多,所以伞也低些。偏而低的伞,雨珠未近君半分。
降乐故作顽皮的向前探身,道:“姐姐是如何知道我叫什么的?”
南荣淮星挑趣般的答道:“和你有缘啊!梦到的。”
“是嘛!”降乐心中暗喜,凑到南荣淮星耳边,道:“那,我是姐姐的梦中情人了?”
“!”被降乐这么一挑逗,南荣淮星瞬间绷不住了,耳根瞬间起红,故作姿态的轻咳了几声便没再多言。
见南荣淮星这般羞涩模样,降乐在一旁偷笑了好久,最后都到静潭渊了,嘴角也没有想要放下来的意思。
“这是…姐姐的家?”降乐看着眼前被烛火照亮的静潭渊,不禁感慨:“好漂亮。”
“走吧!”南荣淮星好似还当他是小朋友一般,随手牵起他的手便入了静潭渊。
而身后的降乐,因为她这一举动先是呆滞了一会儿,而后便意味深长的盯着自己被牵着的这只手,脸上又不由自主的多了一弧。
很快,天晴了。夜空中是一轮圆月,陪着漫天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