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时予凝视喻宁抿下流经嘴唇的泪水,安慰解释的话语速来舌尖打转彷徨。
何雨见喻宁的委屈模样,没道理站段时予这边了,心虚旁观。她挨紧段时予,拧他大腿。
段时予被喻宁的悲伤笼罩,觉不到腿上的疼痛。
良久过后,喻宁才将视线移回段时予脸上,强压哭腔道:“偶尔回来也行。”
说完,喻宁触上红色标识,断了视频电话。
喻宁想不到贪婪地多听段时予的声音,竟会听见那么刺心的言语。
他不该舍不得摁掉视频电话。
挂的话,可以依旧期盼段时予回家。
不怕守着空落落的房间。
喻宁靠车背,不断抚摸孕肚。
他不愿孩子出生后,自己一个人照顾。
喻宁有些后悔,如果不急切地表露心声,现在他们或许依偎一起,就像过往一样甜甜蜜蜜。
段时予所说的项目做成和何雨认为的不是一个意思。
何雨认为是游戏项目做成后,段时予才搭理他们。而段时予的真实意思是,项目做成功了,才可以安心理会儿他们父子。如游戏项目不成功,那再接着做一个项目,直至成功为止。
喻宁相信段时予的能力,不过游戏行业几乎被国内有名的几家游戏公司垄断了,要想做出新意火爆的游戏,不太可能了。
所以,喻宁和孩子,大概不止熬几年,长一点的,十年往上。
真被段时予冷落个十年以上,喻宁干脆死了算了。
比起冷暴力,死亡似乎也不那么痛苦了。
喻宁微抖着手折起B超单,收入产检袋里,只顾着塞单子了,产检本掉地上,自主翻页至今天的检查结果,看着最下方的注意事项,喻宁深呼吸打起精神。
他的情绪波动不能再那么大了,要多在乎孩子。
又深呼吸几下,喻宁松开不知什么时候紧咬嘴唇的牙齿,拇指随意抹了抹唇上的血液后,返程回檀苑。
路上,何雨用段时予的手机邀请通视频。
他们的对话反复在喻宁耳边折磨着他。
他现在一点接受的勇气也没有。
由着视频铃声响。
他的微信铃声是他教段时予拉的第一首儿童曲《虫儿飞》
这首儿童曲也是喻梦灵教他的第一首曲子。
段时予第一次拉不太连贯,甚至拉错调了。比如“你在思念谁”的“谁”字的调平且轻柔,而段时予拉得重而尖利,太磨其他人的耳朵了。
喻宁听习惯了,段时予不回家的日子,晚上失眠都是靠这首不对调的曲子入眠的。
以往的安眠曲,现在的催泪曲。喻宁再次靠边停车,咬住嘴唇挂断。
车内瞬间安静,过了一会儿,由抽泣声代替。
喻宁暗暗地向肚里的孩子道歉道:“对不起,允许爸爸再哭一次。”
这时,与喻宁骨肉相连的崽崽踢了踢他,似乎以此安慰他。
喻宁手覆在腹部上,感受孩子的安抚。
也没心思伤心了,喻宁笑得像哭地道:“谢谢宝宝。”
肚里的娃再踢了他一脚。
喻宁心快化了,好暖心的宝宝。他轻轻戳戳被踢过的地方,戳的时候,宝宝同时踢他戳的地方。喻宁手指曲起,心跳如擂鼓,他再次戳一下肚子,宝宝又心有灵犀般地回应他。
噗嗤——
喻宁笑出了声,眼角要掉不掉的泪珠随着滚落。
隔着肚皮,他们交流上了。
喻宁得了宝宝的抚慰,暂时忘去了刚才的苦楚,而段时予那边就不太好过了。
段时予面无表情地盯何雨手上的手机看,后悔没能在喻宁挂电话前道歉。现在喻宁也许心寒他了。
不过,心寒也好。喻宁最好变回开始时冷淡厌恶他的模样,这样他就能厚着脸皮烦他了。
段时予丧丧地胡思乱想,打过去的视频电话再次被拒了后,他问祝时宜道:“我可以提前告诉喻宁你知道他妈妈的事吗?”
“……”祝时宜无语,非得把人惹伤心了才知道弥补。她翘起二郎腿,“喻家项目也快了,春节后吧。”
“春节……”段时予咀嚼喃喃。
“怎么,春节也不打算回去过?”祝时宜怪声怪气。
“肯定回的。”何雨替段时予说了。她将手机丢还段时予,去祝时宜身后为她捏肩,“喻家项目年后能结束了?”
“嗯。”祝时宜红指甲玉手弯起,指了指臂膀,“这里也捏一下。”
何雨听话地捏她指定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