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宁又打了一次。
段时予又秒挂。
喻宁咬唇,啪啪打字。
【宁a:为什么挂?】
段时予那边正在输入中。
喻宁趁这时候又输入一行字发送过去。
【宁a:我发你的视频,你看了吗?】
段时予那边回复了几句话。
【A予:我挂你电话是因为现在不适合接。看你的视频了。那么晚了,好好休息。我尽快回去,你不能我不在就不好好休息,多为为孩子着想知道吗?快睡吧。】
语气太不耐烦了。
喻宁视线模糊。他眨了眨眼睛,待视线清晰了,接着打字。
【宁a:我难受,你快回来。】
【A予:你不是没我就不行。我尽快。难受和季李他们说,或者叫医生来。】
喻宁手不停地发抖,打字的时候手机掉落,他捡起时,才打一个字母手机就又掉地上了,反反复复好多次,手机屏幕裂成了密密匝匝的蜘蛛网,右下角还翘起来了。
“我需要你”四字花费了十多分钟才成功发送。
【A予:不舒服一定找医生,我就算现在回去也要下午才到家。难道你就忍着难受等我?不要生气,多想想孩子。你快睡,我还有事,晚安。】
身躯的交织不仅没促进感情的进展,还隐隐有倒回的趋势。喻宁蔫耷耷地藏进被子。
段时予反拨视频电话来他也不及时接听。
铃声响十多秒,就停了,并且不再有第二个。
喻宁后悔没尽快接听,也愤愤段时予为了孟然而冷落了他。
兴许是孕激素的缘故,喻宁抽泣起来,心难受。
遥远的柏林,段时予和他一样难受。
段时予正处于洪堡大学孟然住的宿舍里。
高考出分后,孟然就收到了这所大学的邀请通知书,只是家人和喜欢华大的缘故,他没有选择它。现在的孟然还戴着口罩,脖子上戴着一条红绳串的血齿,是被小杰打掉的那颗虎牙。穿的衣服也是不变的校园风马甲衬衫,外穿一件薄的短款黑色羽绒服。他看似和出国前差不多,实则全变了,那双杏眼看段时予的眼神像看死物一样冰凉。
但段时予看不出。
段时予盯着喻宁的头像半晌,才瞧向孟然,强装镇定道:“孟然,为什么要断?”
“段时予,你有孩子,也有了家庭,而我不想成为毁了你的家庭的罪魁祸首。”孟然违心地说。
“你不是。”
孟然苦笑:“不是你说了算的。”
段时予咀嚼起他的话来,顿了一下,问道:“喻宁叫人和你说了什么吗?”
“没有。你的到来我感到意外。并且,在看见你向我分享孩子样子时,我挺后悔背着你觊觎喻总的。我不知道该怎么赎罪,所以我选择逃避。我们断了,对谁都好。孩子出生了,和我说说,到时候我好随个礼。”
段时予艰难地吞咽几下口水,才恳求道:“不断好吗?”
“时予,我好好学习,你也好好学习吧。你不能只顾着眼前,而不为长远考虑。我们都往前走好吗?你条件是好,但你的条件是家人给予,不是你奋斗而来的。希望我们毕业后,你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也能够通过自己的能力护住、帮助想护想帮的人。”孟然摘下脖子上的血齿吊坠,“侧身。”
段时予侧身。
孟然为段时予戴上血齿吊坠:“这是送你的诀别礼物,以后别来了,也好好的努力。你会变好,不再依附家人,好吗?段时予。”
“……但不至于断了,孟然。”段时予声音低哑,“不应该,也没必要。”
“段时予,我内心太煎熬了,一想以前干的傻事,我就想了结我自己。你和我断了,就当是帮我的最后一件事吧。”
段时予不信孟然会为了以前干的蠢事了结自己抛弃家人,一定有什么苦衷,他红了眼眶:“孟然——”
“时予,不答应我,我会死的。不要害我去死,好吗?”
“……”段时予手攥成拳,手背青筋凸起,“孟然,遇到难事可以和我说。
孟然起身远离他道:“回去吧,别来了。我没有苦衷。”
段时予无望得知孟然亲口说的苦衷,但他也猜测出一二了,如果真如他猜测的那样,他确实没本事帮他,抹走眼泪道:“确定吗?”
“嗯。”
“确定?”段时予边再问了一遍,边在全身急切的寻烟。
孟然拉开连接书桌的抽屉,拿了一包烟和火机递给段时予:“是。祝你变得很好很好。”
段时予接过烟和火机,却没有动。
又一个失望他了。
他没有好友了。
就算以后和好,也不再热络。
都变了,一切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