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直接掐断电话,将手机随手丢在桌上,发出沉闷声响。
许梁拍拍他的肩膀,又给他倒了半杯酒。
他一饮而尽,而后抽出一支烟,立刻有识趣的人打开火机盖要给他点烟。
只是还没点上,手机亮起来,许梁观察着他,这哥们儿这会儿跟火药罐似的,一点就炸。
王晚殷这会儿再打过来,无疑是往枪口上送。
但许梁不经意地一瞥,看到来电显示是“宝贝”,挑挑眉:“江驰野,你家宝贝的电话,不接?”
江驰野如梦初醒般,眼神变得清明,在烟被点燃前将其扯下,丢进了烟灰缸。
他抓起手机,滑动接听:“宝贝?什么时候动我手机了,许清虞,胆儿挺大。”
“……”清虞心虚得没出声。
随即想起自己已经是他女朋友,立即挺直腰板:“我不是你的宝贝么?”
听着语气,江驰野似乎能想象到这只蝴蝶气极扑腾双翅的模样,低笑出声:“是。”
“江驰野,我刚才去图书馆,看到M区那儿多了个鱼缸,里面有两条小金鱼。”
“嗯。”江驰野那抹燥消去许多,唇角挂着很淡的笑,“也给我的宝贝买两条养养?”
“我的宝贝”四个字被他刻意放慢,听得清虞怪不好意思。
她抬手在脸上摸了摸,“江驰野,我好想你。”
江驰野彻底笑出声。
他的宝贝好不矜持,但好可爱。
“这边儿事儿也处理差不多了,后天回去。”
许梁表情像见鬼了一样。
江驰野向来不需要跟谁交代什么,在他的世界里,甚至没有“报备”两个字。
跟在他身边的女人都懂事得可怕,什么都不敢问,也不敢插手他的任何事,深怕一个字说不对就被他一脚踢开。
这还是第一次,人还没问,他先报备上了。
清虞没说话,他立即明白,温温柔柔地问:“不高兴了?”
“嗯。”
“那我抓抓紧,明天回?”
“不是……”清虞咬着唇。
“别别扭扭的干什么。”江驰野似是觉得好玩,“亲我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别扭。”
“……就是,你怎么不说你想我?”
静默两秒,江驰野笑出声,“许清虞。”
“嗯?”
“我好想你啊。”
他不说又想听他说,他说了又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办。
清虞觉得,自己应该先谈几段恋爱再找他的,现在自己对他毫无招架之力。
挂断电话后,许梁以为江驰野要和往常一样纵情风月了,结果他只是安静地垂着眼,几分钟后许梁听到他说:“我四小时后起飞,回B市。”
“得。”许梁举杯,“重色轻友。”
“老爷子后天办生日宴。”江驰野在他肩膀捶了一拳,“走了。”
许梁了然,“给我向爷爷带个好。”
-
十几个小时的长途飞行,江驰野累极了。
他没回老宅,而是回了自己公寓。
这段时间周旋于毕业事宜和各种派对间,昼夜颠倒,突然空出大片时间休息,他直接将手机关机,睡了个天昏地暗。
他醒来时是傍晚,橘黄系列的调色盘像是被打翻在空中,像善用色彩的大师笔下的油画。
江驰野往窗外瞥了一眼,他不是一个有浪漫细胞的人,也腾不出闲情逸致欣赏。
手机下一秒收到消息,清虞给他发了好几张晚霞照片,还有一条语音。
那条语音他没来得及点开听,王晚殷电话又打进来。
他挂断几次,那边就打过来几次。
他舌尖往左顶了下,呼出一口浊气,接听。
“听许梁哥说你已经回国了,江爷爷生日宴要开始了,阿野,你不出席吗?”王晚殷问。
江驰野压着火挤出一句“知道了”。
他心烦意燥,随手捞起一把车钥匙去了车库。
在生日宴开始前,出现在了老爷子面前。
看到爷爷身边的王晚殷,他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那抹烦又隐隐升起来。
王晚殷同他相反,看到他十分高兴,小跑着过来搭他的胳膊,“阿野。”
他拧眉,没看她,不动声色地将手抽出来,迈步向前:“爷爷。”
老爷子看一眼王晚殷,又看一眼自己的宝贝孙子,拍他肩时似是叹了口气:“回来就好,你爸……”
“爷爷,给您的礼物。”江驰野没等老爷子把话说完,就出声打断。
老爷子知道他不想见其他人,也没强求,接过雕琢精美的木盒,“有心了。”
江驰野没待多久就离了席,独自去了酒吧。
清虞这段时间除了窝在图书馆复习和每天给江驰野发消息,还有在帮传媒的师兄拍期末作业的短片。
上次跑去伦敦找江驰野,放了他拍宣传片的鸽子,用期末作业的短片女主角来补。
爷爷生日宴过后,江驰野就没再收到过清虞的消息。
不过他似乎也不在意,创业阶段,公司的事儿都忙不过来。新研发的机器人数据测试了一遍又一遍,他脑子里全是数据,几乎没有清虞的位置。
回国十来天,他和清虞似乎都忙到忘记了对方的存在。
知星觉得清虞这几天变得奇怪。
又或者说……变得正常。
准确地说,变回了遇到江驰野之前的状态。
他们俩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知星冒出一个猜测,然后冒出担心——怕清虞只是在粉饰太平,在强撑。
她某个晚上说不想在宿舍睡,想去清虞那儿。
当天晚上她和清虞复习理论,终究还是没忍住问:“你和江驰野分手了?”
闻言,清虞翻书的动作顿住,眸光也暗了下去。
只两秒,清虞便神色如常,平静道:“应该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