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她没回来。
两个星期还是没回来。
一个月后,那人的父母带来另一位姑娘给他认识,就在当天,那位姑娘住了下来。那天我一直打鸣,嗷嗷叫了一夜,为得是一心求死。毕竟那个人最烦我们打鸣的声音了,尤其晚上。
这次即便我的躯体被大卸八块让他们吃下去也没关系,我只想脱离躯体的束缚,去找到她。
花海海在家休息了一日,几乎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原想等一切稳定再说告诉弟弟花陆陆,但他却打来电话。
“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回来几天了,这几天一直在打扫卫生。”村子不大,只要出门就会被人发现踪迹。
当天花陆陆就回来了,给她带了些生活用品,在他们家,姐姐可以是‘扶弟魔’,弟弟可以是‘扶姐魔’,多年以来,是她一直愧对弟弟。
“这次不回去了?”花陆陆试探问道,其实他先前接到了姐姐男友的电话,然后又问了邻居,才确信姐姐回家的消息。
“嗯,还是离你们近点,重新开始。”花海海轻描淡写道。
“也好,在家好好休息几天,再想其他事。”花陆陆内心半是担忧半是开心。“还是跟他把话说明白吧,他一直都在找你。”
花海海淡定地应了一声,不想暴露过多的情绪。
一想起那个人,便全是烦闷,他们之间好话坏话都说尽了,彼此相爱到彼此痛恨的地步,他死不悔改,又表现出死不放手的态度,她已上当多次。在这段感情里,她做出了足够多的妥协,可那些都是令她痛苦的部分,而他从未想过分担。
弟弟见她不说话,就说道:“我帮你跟他说?”
花海海摇头:“我自己说。”
为什么不想跟他说话,因为一听到他的声音就会让她陷入抓狂的状态。她讨厌抓狂的痛苦。
即便她对他坦诚说:“你洒脱一点,我会好受一点。”
他依旧不会选择放手,这就是他们之间的问题。
她给他打了电话,话是怎么都说不明白的。
“你是不是希望我死?”花海海崩溃地问道。
“你不回来我会死的。”那个人说道。
“那好,我们都死吧。”花海海气愤地想要挂掉电话。“我们的事,请你别联系我弟弟。”空荡荡的家里,连悲伤都有了绝望的回响。
折磨许久,她终于拨通了名片上的电话:“是尹希吗?对不起,这么晚打扰你……一切很糟糕,我想放弃这一切,想问你,该怎么办?你是我能想到的那一根最后稻草。你可以帮我吗?”她没想到自己会说出这么一番话。
“发生了什么事?”尹希想要帮她,可现在对她现状了解基本为0,有的只是过往世界里的回忆。“我可以帮助你。”
“我很害怕,整个心都是绝望的。”花海海继续说。“几乎没法做任何事。”
“你现在能不能静下来,尝试去放下心中的苦恼?”尹希回复道。
花海海沉默半晌,然后说道:“它们还都在,我没办法,对不起,尹希,这么晚不该打扰你,我没事了,别再找我,我去睡觉。”挂掉电话后,花海海静静地坐在黑暗里,凝视着黑暗的白月光,任由悲伤侵蚀她的心灵和眼睛。
一直以来,她自顾顽强地走过许多路,可这次面对心灵的深渊巨口,她却有了放弃的念头。哭完吧,把眼泪哭尽就会没事的。
挂掉电话的尹希,本是想继续睡,可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一直都在闪现过往的回忆。爱笑的花海海后来发生了一件事,是件什么事儿呢?她是从乡村考进城重点中学的,尹希记得她刚入学的时候成绩很差,在班级倒数十几名。不过她很有毅力,在同学和老师的帮助下刻苦追近,两年后考了一次全班第一。成绩是一切积极因素的总和。但八年级时,她的父亲因为意外去世,她的家庭状况进而被全校师生皆知,母亲是哑巴,父亲靠打零工为生,她还有一个弟弟。从家里参加完葬礼回来后,花海海就不太爱说话了,尹希主动借给她笔记,并且让她有疑就问他,他太天真了,还想花海海能回到从前那样。花海海抄完笔记,很客气地还给他,什么也没说。从那以后,她整个人变得非常含蓄,教室里再也没有了她哈哈大笑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