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松吟犹豫半晌,终是将藏于腰间的玉佩拿了出来。
她轻咳一声,尽量轻的将其丢到他面前,嘴硬道:
“来王府的路上捡的,觉得和你有缘,送你了。”
景祁渊一愣,小心翼翼拿起,借着烛光仔细瞧。
他瞧的目光过于赤忱,就好像这是什么被他珍视的宝物,唐松吟嘴唇有些干涩,鬼迷心窍的觉着他这不是在瞧玉佩,而是在瞧她。
于是她便在黑夜里慢慢红了脸。
良久,景祁渊将玉佩收起:“谢谢你松吟,我很喜欢。”
唐松吟还是嘴硬:“少往你脸上贴金了,可不是我特意送给你的。”
他轻轻笑,总觉得她现在的样子十分熟悉。
“那日......”
唐松吟竖起耳朵。
“是我冲动了,一直想寻个机会向你正式道歉,如今总算是找着了。”
“我不该不明真相便妄下论断,也不该如此冲动伤了你......”
他的样子真诚,瞧着她的眼睛诚恳又带着歉疚。唐松吟傲娇的瞥过头,随意的“哦”了声。
景祁渊观察着她的神色,又道:
“那日之后,我甚是后悔,夜里每每想到此事便不能安寝......”
唐松吟又是淡定点头,瞧他似是皱着眉不知再应如何说的模样,好心提醒:
“日后呢?”
“日后......”他思忖许久,“日后定对你深信不疑,引以为戒,绝不再犯!”
唐松吟满意点头:"行吧,本姑娘大度,不和你计较了。"
景祁渊又给她倒了杯屠苏酒,语气认真:
“那晚,很疼吧......”
她微微一滞,“还好啦,脖子上的伤只是看着比较严重,其实并无大碍。”
“再说了,我不是也扇了你一耳光。古往今来,能给当朝王爷一个耳光还没事的,我应当是第一人!”
唐松吟颇为骄傲的朝他挑眉。
她眸光微润,不知是不是屠苏酒的缘故,脸颊泛红,显得整个人灵动又真实。
—
唐松吟是一点都不明白为何今夜还会有如此多家百姓放爆竹的。
她今日和景祁渊在湖心亭待了许久,结束后已是戌时末,索性就歇在了王府里。
许是住在王府周围的都是些大户人家,这放的爆竹声,都要比昨日闹上许多。
在又一次昏昏欲睡被惊醒后,唐松吟忽的坐起身,她撑开窗,破罐子破摔的索性让爆竹声更清晰些,然而这一来便发现,外头不知何时下起了大雪。
先前的大雪下了五日,到现在还攒着厚厚一层未化,唐松吟将手伸向窗外,几片雪花落到她手心,后又慢慢化开。
外头的爆竹声连绵不断,今日应当是不用睡了。唐松吟探头瞧了瞧外头大片大片落下的雪花,随意披了件大氅就踏着绣花鞋出了屋。
王府的人已然睡下,四周只有她踩在雪地里嘎吱嘎吱的声音。
待走到景祁渊的屋子前,她轻轻敲门,嗓音温软:
“景祁渊,你睡着了吗?外头太闹了,不如出来陪我堆雪狮?”
她等了会,里头毫无动静。
唐松吟不信这样吵的爆竹声下他还能安眠,遂加大声音再问了一遍。
还是无人应。
算了,许是他今日屠苏酒喝多了,此刻正醉着叫不醒呢!
既如此,她便一个人堆吧。
唐松吟小心翼翼的走下台阶,蹲在景祁渊屋子门口玩雪,她将手里的小雪球裹满雪,让它变成大大的一个,如此往复,玩的不亦乐乎。
面前的门被从里打开时,唐松吟正满雪地的找小石子,她手上沾满雪,连眼睛都是湿漉漉的。
景祁渊撑着把伞,衣冠整洁的看向只披了个大氅的她。
“夜里寒凉,可别染了风寒。”
唐松吟娇俏的朝他眨眼睛:“我还以为王爷睡沉了呢!”
她想起身上前,小腿刚一动便感觉有一阵密密麻麻的疼,遂只得蹲在原地委屈:
“王爷,腿麻了,动不了了......”
景祁渊叹口气,颇为无奈的走到她面前,将手递了过去:
“自己起来,小心些。”
“哦......”她撇撇嘴,将手放在他手心,借着他的力气慢慢起身,方站稳之际,便整个身子往前一靠,直愣愣的将自己送进他怀里。
她得逞般的露出两个小梨涡,冰冷潮湿的手顺势环住他的腰。
景祁渊一愣,手僵硬的垂在身侧:“你......”
“这外头也太冷了,王爷一心为民,便怜惜怜惜我,让我取取暖吧!”
景祁渊垂在身侧的手攥紧衣衫,终是什么话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