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锦杭有多惨呢?他自己的感情经历都饱经风霜。
大约是半年前,他长跑了七年,在太平洋东岸读博,原本打算毕业回来就结婚的女友跟人跑了,从头到尾只有一个越洋电话:“锦杭,我结婚了,对不起。”
他回想过去的种种,没能从一万两千公里开外的日常电话中回忆出任何蛛丝马迹,甚至等人都拿到绿卡了才知道的消息。
刚分手那段日子浑浑噩噩,整天坐在宋之扬的客厅里鬼哭狼嚎,有时候一嚎嚎到后半夜。他真不是故意的,只是一到深夜就情绪泛滥,上下楼的电梯都不用坐,走两步就自己刷密码进来了。
没错,两兄弟当时图方便,买了上下楼的房子,此刻宋之扬悔断了肠子。
本着人道主义精神坚持了小半个月,他苦口婆心,好赖话全说尽了,大坝泄洪都该泄完了,司锦杭还在抱着自己哭,几万块的西装都被哭烂了三套。
他这破身体哪里扛得住,心口一阵阵搅着疼。
到最后实在不行了,仰头靠在沙发上捯气,在发病的边缘徘徊。他掏出口袋的药,狠心往清理干净的垃圾桶一丢,虚弱无力又气势汹汹说了句:“要么你滚…要么我死。”
司锦杭的情绪戛然而止,七手八脚趴过去把药从垃圾桶里掏出来,又三头六臂给他该喂喂,该喷喷,边替人揉胸口边擦着鼻涕说:“我不哭了,你别死啊,我可不能赔了夫人又折兵。我滚,我这就滚!”
他是个皮糙肉厚的乐天派,那天之后迅速振作起来,以前所未有的饱满热情再次投身工作。
只是由于这次波澜壮阔的失恋,三位老板一个罢工一个月,一个白天上班晚上陪着罢工,导致整个公司产力产值直线下降,三人又花了小半年的时间才赶上原计划进度。
然后宋之扬又病了。
司锦杭自己伤疗完了,开始插手别人的家务事。他潜意识里觉得宋之扬这次生病和自己脱不了干系,想来想去,唯一能弥补的方法好像就是把宋之野叫回来。
自己尝了爱情的苦果不要紧,至少给好兄弟带来一丝希望吧。
送客回来,小何在给宋之扬拍背,他半边身体痛得木了,根本没办法用力咳嗽,只能借着外力自己再努努力,运气好的话,能主动把痰咳出来。
看他费尽力气折腾半天,就为了顺畅的咳嗽,宋之野又红了眼睛,怎么可以这么叫人心疼?
等重新靠回床头,就看见她像霜打的茄子似的半垂着头眨巴眼睛。
宋之扬笑了,攒着力气伸长手去够人鼻子,轻轻一刮:“昨天…大熊猫,今天小白兔…明天扮什么?”
宋之野扶着他细瘦的手臂放回去:“扬扬,我舍不得你难受嘛。”
“你乖…”
他实在没力气讲话了,喘得厉害,小何给他换了氧气面罩,温润如水的眼眸朦胧看了宋之野几眼,然后脑袋一歪,又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