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吧,一直没能把徐夫人的宝贝儿子治好,给他们的压力实在太大了,特别是徐夫人每次过来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就一脸“天凉王破”的气势,张教授猜测如果她不是碍于身份,恐怕下一秒就要骂一句:花这么多钱养出一群酒囊饭袋。
不是张教授夸张,实在是徐夫人看起来比席总还要难以接触,所以张教授每次接待她都战战兢兢的。
老师明明不怕徐夫人,却也不愿意招待,每次都要派他去陪笑脸。
张教授满面愁容地离开。
治疗结束后,席闻知被从治疗仓里扶起,换到了旁边的病房中。这间病房是他的专属病房,浅色的布置冷清却也不像传统病房,更像起居室多些,配套的设施也齐全。
席闻知躺到床上,老人带着整理好的数据进来,身后没有其他人,进来的只有他一个,他进门后就把房门关上了,显然是有话要说。
“陈老。”
陈老点点头,在床边的椅子坐下,手上的数据被他放在桌上。他没有提那些数据,只是话家常一般问:“是你喜欢的Alpha?”
席闻知没有回答,看着还有些虚弱和疲惫,因为贺尧不在,他不需要在掩饰,眉头一直是紧皱的,一看便是在对抗疼痛。
见他不说话,状态又不好,陈老叹了叹气,问:“精神力等级不理想?”
席闻知想到贺尧的资料上等级一栏写的B级,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你啊。”陈老无奈地摇摇头,“情况很不理想,现在是Alpha的信息素就能引起你的应激反应。”
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多少的Alpha,满大街随处可见的Alpha,就是在席闻知的公司,也多的是Alpha,他要生活,要工作,偌大一个公司能离了老板吗?要让他如何避免得了不去接触Alpha的信息素呢。
就算席闻知可以想办法避开公司这些Alpha,远离人群,那必要的会议,必要的合作洽谈和活动呢?如何防?
席闻知再有能力,也不能给一群Alpha都打上抑制剂吧?更何况,现在信息素释放随心所欲,有许多人就喜欢当移动香薰,一点不避讳,用当代年轻人的话来说,这就是个性,不被定义、不被束缚。
陈老一想到席闻知可能随时应激,最后只能隔离的样子就忍不住叹气。
他自席闻知确诊后被选中成立研究院出任院长一职已有十多年,起初他们都以为这是普通的基因病,却不知道这是万里无一的罕见病,现下研究的药物只能对他起到抑制作用,远达不到治疗的效果。
作为医生,面对自己医不好的病人,心情是复杂的。
“关于Alpha精神力辅助治疗的提案……”
“陈老。”席闻知打断他,问了个看似不相关的问题:“AO差异化基本消失距今有多少年了?”
“……”陈老抿着唇,看着眼前的Omega,他也是Omega,他们都是一样的性别。陈老的年纪是经历过动荡的那些年的,他知道席闻知的意思,沉声道:“距离当年正式宣布AO差异化基本消失已经42年。”
陈老其实就是第一批收益的Omega。
学过历史的都知道,Alpha和Omega在很久以前,一直是十分不平等的,经历过几十年动荡,才稳定下来,又发展至今,才有如今的光景。
有资料显示,在更久之前,Alpha靠精神力掌控Omega,再优秀的Omega也会在被标记后丧失自我。
现在有一项没有公开的数据便是得了精神力紊乱的都是Omega,很有可能会形成一种文明倒退,所以他们的研究成果关系重大。如果没有有效的药物治疗Omega精神力紊乱,难以想象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会不会重复当年的情境,无人能预料。
席闻知看着陈老道:“你我都不希望这样。”
陈老沉痛地点头,明白他的意思,可就是明白,越是明白,越不愿意见到他因为无药可治选择……
陈老与躺着的Omega对视着,他不敢与徐夫人会面,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席闻知瞒着徐夫人做了一个决定,一旦他被判定彻底因为精神力紊乱丧失理智,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对一个自小体面矜贵的Omega来说,是不能接受自己变成那样的。
在陈老离开后,徐文莹在张教授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她穿着一身深蓝色刺绣旗袍,脸上画着淡妆,头发梳的一丝不苟。
“母亲。”席闻知双手撑在床上,撑起上半身,张教授想要帮忙,还没上前,原本站在徐文莹身后的一个男人先他一步帮着席闻知坐靠起来。
席闻知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招呼:“于助理。”
于禾推了推眼镜,尴尬地笑着喊了一声:“席总。”
招呼过后,于禾又站到徐文莹身后,徐文莹走近床边,在陈老坐过的那把椅子坐了下来。
她表情严肃,席闻知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如若不是两人面容有相似之处,两母子之间看着一点不像母子,没有一丝亲人之间的亲近之情。
“你自己选好了?”
“嗯。”
徐文莹看着他,良久没有说话,好似在给他机会反悔一般,眼见等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她才道:“随你。”
“听说这次也是因为他?”
席闻知看向张教授,张教授眼观鼻,鼻观心,恨不得马上离开这个屋子。
徐文莹随口问:“叫贺尧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