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开始泛暗,别墅后院中央用石块围了个圆,里面搭着木材和细小的树枝,院子边上支着烧烤架。奚流蹲在炉子旁,拿着扇子点炭。枕槐安在空地支起桌子,把屋里处理好的食材端出来,然后加入干坐着等吃的队列。
沈闻枫几次想上前帮忙,都被奚流哄回去坐着,说什么这两天都是他在做饭,也该轮到自己露一手了。
院中弥漫起肉香,一不留神窜起的炭火,吃太急被烫到的江殊彦,剥了壳的虾。玩着聊着吃了快两个小时,太阳早已去照耀另一半地球,院中央的木头派上了用场。
篝火点燃,暖光照亮了小院。奚流带着沈语秋和江殊彦在院子里玩闹,枕槐安站在屋檐下,小臂搭在栏杆上,看着他们。沈闻枫难得没有寸步不离地守着沈语秋,只是站在他旁边一起看着。
“你不去吗?”枕槐安问。
“不了。”沈闻枫答。
他觉得自己需要适应一下,毕竟开学之后可没法二十四小时都能见到小秋。
而且,就算是恋人,看太紧也会被对方厌烦的吧。
“等下把我赢了,我要你告诉我店长的纹身是什么!”
“诶诶诶,不带牵扯游戏外人员的啊。”
不远处的对话声传来,枕槐安摩挲着领口,感觉现在也许是个时机。
而且,感觉现在自己可以全部说出来。
只要谁再问一句。再提一句。
“真的不能看吗?小秋惦记好久了。”
玩笑话在恰好的时机传进枕槐安耳中,剥开了最后一层薄膜。
“我其实,来过这里,在六年前。”枕槐安说。
沈闻枫没打断他这看似驴唇不对马嘴的回话,耐心地听着:“嗯,你说过。”
“是和我……”话语戛然而止,枕槐安不知道,该如何正确地形容他们之间的关系。同学?发小?一起长大的小哥哥?还是未满的恋人?
“是照片上那位吧。”
沈闻枫及时接上了话,枕槐安也没再纠结该如何称呼这份关系,继续说:“嗯,是在高三那年的寒假,高考前的最后一个长假,他说要带我出去散散心。”
“那一年的郁流,发生了地震。”枕槐安说,“就在我们来的第二天晚上,他死在这里了,就死在我旁边。”
沈闻枫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索性枕槐安也不需要他说什么。
“他那天向我表白了,而我甚至没给他一个回复。”枕槐安抬手解开衬衫上方的扣子,“我知道我永远给不了他答案了,也知道我永远不能补偿他了。我能做的只有记住他而已,所以我把那些照片看了一遍又一遍,所以我把他的名字纹在了身上。我还特意问了,纹在哪里会更疼,我怕疼,所以我想,疼一点,是不是可以让自己记得更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