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殊彦:你不知道吗?早就传开了,那家叫初夏的店,不仅装修好看,老板更好看。听班上女生提得多了,路过的时候好奇,往里看过一眼,只不过没看到你。从远处看你们店长感觉长得挺清秀,还留个长发整个挑染,好多人都是冲着看他去的,男女都有,我也正打算过两天去近距离看看咱传说中的街草长什么样呢。(十一中校门口一条街)
沈语秋之前还真不知道,他们店的营业额里竟然还有老板脸好看的功劳。不过也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虽然不会为了看人挪地儿,但要是他们班门口突然出现了个大帅哥,他也得抬头看一眼。
沈语秋把纸条折好,没再给江殊彦传回去,也没让它落入垃圾袋的口中,而是妥帖地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等到晚上闲下来,沈语秋头一回仔仔细细地打量了枕槐安的穿着。依旧松松垮垮但领口系严实的衬衫,肩头和手臂处绣着暗纹,手腕处绑了束带做收口,阔腿裙裤配皮靴,还是厚底带点小高跟的那种。今天手上倒是没戴什么,再往上看,半扎马尾加挑染,耳环耳钉加颈环,头发上还有点亮晶晶的小发饰,不知道是别的还是粘的。
是挺骚的。
枕槐安抬头注意到他在看着自己,冲着他一歪头。
也是真的好看。
他本身就长得偏柔,脸上还总带着点浅笑,看着就很好亲近。
沈语秋小小地认同了一下同桌的话,决定为自己的生活增添一点乐趣。
“店长,我今天和我同桌聊天提到你来着。”他朝正倚在吧台后面的枕槐安走过去,上身趴在吧台上,拿出口袋里叠好的小纸条递过去,“你要不要猜猜咱们店的营业宝典是什么?”
“嗯?什么?”枕槐安接过纸条打算看看他这又是闹哪一出。一行行读过去,虽然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明显,但也越来越阴森,看到最后,他咬着牙说,
“麻烦帮我转告他,谢谢夸奖,以及,准备什么时候来参观我,提前说一声,我一定备好了饮品恭候他大驾光临。”
转告自然是没转告的,不过江殊彦还是去了店里,到不是像之前说的为了看枕槐安,而是来打白工的。
枕槐安不知道怎么想的,专挑了个人最多的假期要出去旅游,十分心大地把店铺交给了两个半大孩子,只说了一句:“挣多少亏多少全算你们自己的,不想干的话挂个牌儿锁好门就行。”
至于江殊彦,不死心地想找沈语秋出去玩,听了沈语秋一句:“店长不在,要看店。”之后,默认他们人手不足,从求陪伴改成了求收留。
本人的原话是:“本来想找我表姐出去玩的,结果被人抢先了,我爸妈嫌我烦,我免费去给你们打下手好不好,工钱吃喝都不用,让我说话就行。”
他来的这个时间真是不知道该说巧还是不巧。巧得是枕槐安转天才出发,现在还在店里,江殊彦成功正式近距离一睹“街草”芳容。不巧得是,他一进门刚打了个招呼,便开始单方面和沈语秋聊天,过于熟络的表现一下子就暴露了身份。顺着沈语秋的手指向身后看过去,才发现枕槐安双手环胸,面带笑容歪头看着自己。
明明笑得挺好看的,可就是感觉有股危险的气息。
江殊彦难得闭嘴了两秒,斟酌着自我介绍的说辞,就听枕槐安先开了口:
“你好呀,小同桌,我是这家店的老板,就是那个穿得挺骚的传说中的街草。”
此刻江殊彦只想大喊:沈语秋你坑我??!
喊是不可能真喊的,他虽然话多,但智商还没全跟着话一块说出去,这种时候大喊一句等于认罪,且太没礼貌罪上加罪。对方上来就这么一句话,显然是已经被供出去了,只能尝试着补救:“哈哈,我是说您穿的挺潮的,听错了听错了。那什么,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洗个杯子刷个勺什么的……”
枕槐安挑了挑眉,尾调上扬的长哼了一声,江殊彦也不知道他这是信了还是没信,总之先装自己很忙再说。
反正估计是没信。
“好吧,谢谢你夸我好看,也谢谢你来帮忙。”枕槐安拿出来一小杯饮料,用得还是不透明的纸杯装,封了口插好吸管才递给江殊彦,“本店新品,仅此一杯,要不要试试?”
“真的?谢谢!”江殊彦也没想想为什么新品会仅此一杯,接过来就是一大口。饮料进了嘴里差点连昨晚的饭一起带出来。
好吧,智商还是跟着话说出去了不少,整得枕槐安都报复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沈语秋在一旁看着,虽然笑,水递的倒是特别及时,明显是串通好了的!
江殊彦自觉理亏,不敢朝罪魁祸首发作,便把矛头指向了一旁看戏的。强忍着想吐的本能吞下嘴里苦味儿的不明液体,一把抢过水仰头喝光,握着空纸杯的手锤向台面,迅速转头,瞪了沈语秋一眼。
只不过是没什么威慑力的那种,纸杯也在接近台面的时候放缓了速度,轻轻放下。
枕槐安倒也不是真的生气,毕竟对方没有恶意,就是想逗逗小孩玩儿。给他喝的也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其实就是把买来的苦凉茶换了个杯子。
得到了枕槐安“无毒无害”的保证之后,秉承着不浪费的原则,江殊彦顶着一张苦瓜脸,硬是全给自己灌下去了。凉茶的其他功效不好说,治话痨是真的即刻起效,他这一个下午也就说了平时一个小时的话。
报复归报复,枕槐安临出门前,还是给他们拿了两大袋的零食桌游放在店里,嘱咐了两句玩得开心早点下班别走夜路,才拉着自己的小行李箱走了。整的仨人不像是留下来看店的,像是来玩室内野营的。至于油啊电啊的注意事项安全隐患,那些平时都是沈闻枫嘱咐他的,轮不到他来说。
虽然江殊彦对打下手这件事可谓是热情高涨,奈何实在是厨房杀手。沈闻枫眼看着他用比三个月前的枕槐安还搞笑的动作想要把一个鸡块扔进油锅,果断拎小鸡仔一样把他丢到沈语秋那边,就差在厨房门上挂一个江殊彦与狗不得入内的牌子。
沈语秋给他安排了个洗杯子的活,等他洗完了,就从枕槐安送过来的一大堆东西里抽出一盒飞行棋,让他自己一边玩去。
要说江殊彦也算是个神人,一人分饰四角玩着飞行棋,嘴上还能从昨天看了什么漫画吃了什么好吃的,一路扯到波兰立陶宛联邦的兴衰,也不用人理他,真的是让他说话就行。虽然他在学校也话多,但起码是有强制中场休息的,这下子没人管着他了,直接连续俩小时不间断,吵得沈语秋感觉自己脑子嗡嗡的疼。以至于听到江殊彦手机铃声的时候,他特别高兴。说不定就是江殊彦他妈喊他回家吃饭了呢?
“喂?姐?怎么了?有什么事吗?还是要我干什么?我在我同桌打工的店里呢,我跟你说……”
他姐喊他回家吃饭也行。
“哦,你出去玩就去呗,给我打电话干嘛?后悔拒绝你可爱又亲爱的弟弟了吗?想带上我一起出去玩了吗?怀念有人给你拎包了日子了是不是?怀念有人能给你提供无尽的话题陪你聊天的日子了对吧?怀念有个全自动解闷神器……”
喊他干什么都行给他喊走就行!
“江殊语!”
“你给我闭嘴!”
一句话还没喊完,江殊彦刚要拍桌子站了一半,屁股离开椅子都没有十公分,就被沈语秋一句吼得收了声畏畏缩缩坐回去。
“再喊一句我现在就给你扔出去!”沈语秋威胁完转头看到亲哥从后厨探出来的脑袋,垮着脸指了指吧台,示意沈闻枫过来,自己搬了个板凳塞上耳机对着墙角躲清静去了
“我姐拿着我送的游乐场门票跟别人出去玩还不带我!”江殊彦放低了音量,委委屈屈也不知道是向谁诉苦。
想起来电话还没挂,拿起来放到耳边就听见一阵笑声,瞬间又想发作,但再喊一声怕不只是沈语秋会把他扔出去,之后几天他也别想来了,只能把话筒对准嘴边,凶巴巴但实际凶不起来一点地压着声音控诉:“江殊语你还笑!都怪你!我挂了!你以后找别人给你拎包吧!你看除了我谁还愿意跟你俩出去一个人拎仨人的包!”
“江殊语?”沈闻枫知道这时候去哄沈语秋只会适得其反,正想说点什么缓解一下其实并不存在的尴尬,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怎么了?”江殊彦听到有人跟他搭话,也不管刚刚是不是才因为太吵被骂过,跃跃欲试的又要三二一准备开说,“难不成哥哥你认识我姐?”
“他是我哥。”沈语秋冷不丁地插了一句。
“我知道啊。”江殊彦回话,又小声嘟囔道,“我还以为你带着耳机听不见呢。”
“我初中前桌也叫江殊语,”沈闻枫回手去摸沈语秋的头,沈语秋歪头躲他还追过去,惹得人抬手拍他,“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人。”
“真的?!这么巧!我姐初中是五中一班的,哥哥你也是?”他一激动,音量不自觉的又高了些,惹得沈语秋直接扯了耳机瞪他。
“他是我哥!还有你给我闭嘴让我清净会儿!”沈语秋举起手机屏幕对着他,上面是和枕槐安的聊天记录,“店长说买的凉茶还有剩,你再吵我,我亲自给你研究一杯气泡凉茶灌下去!”
江殊彦知道现在,想起那杯凉茶还感觉舌头泛苦,立马捂嘴:“你哥你哥,我闭嘴。”
说完,还抿着嘴唇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
沈闻枫在一旁看着,默默叹了口气,一瞬间感觉初夏不如从餐饮业改成初夏托儿所,枕槐安不是园长,枕槐安是那个带头的孩子。他一边抬手给沈语秋顺毛一边哄:“嗯嗯,我是你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