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祈言起身,一闪就到了陈诗诗身边,又抓起了她的手臂。
这力道突如其来,陈诗诗的目光从孙绰那里收了回来,想抽出手,但被他抓得死死的,“你干嘛!?”
“走。”他嘴角下垂,脸色阴沉,手上的力没有松懈一点。
以前他就是这样,整个人阴郁得仿佛周身都围绕着一层灰蒙蒙的霾,偏执得不管不顾,做什么都会把她弄得很疼。
脸上的悠然顷刻无存,孙绰的神色也冷了下来,漆黑的眼瞳深邃,一丝狠戾爬上他狭长的眼角,一瞬,他也便抓上了陈诗诗的手腕。
好在他的力道不算很重,陈诗诗觉得无语,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他们俩打架她遭殃。
“放开。”他语气冰冷,一字一顿。
陈诗诗感觉到了他气场的压迫,如果在以前,这会议室早就在他身后燃起黑蓝色火焰的瞬间亮得刺眼,泯灭殆尽了。
看来,孙绰的脾气也好多了嘛。
不过付祈言没被他吓到,手一使劲儿,反而把她拉了一个踉跄,险些跌在他怀里,“如果我说不呢。”他的语气不紧不慢,眉尾一挑,上扬的嘴角尽显挑衅。
如果她不是当事人,她一定会乐滋滋的看完这一出好戏的,但现在她是,她无心观赏,她只想逃。
孙绰眼中闪过一丝愠怒,薄唇一紧,“想死?”,他又一把把她拉了回去。
陈诗诗顺着力道又闪了一下,无语死了,真的好无语,被拽得气上心头,她伸手在紧抓着她的两只手上来回拍打,“放开放开放开!”
轻飘飘的力道,付祈言却先松开了手。
后来,姜诗诗再也没有像开始那样,在乎他的情绪、关心他的生活、想方设法逗他开心。
她总是刻意不看他,他越是受不了她的忽视和冷淡,她就越是坚硬、冷漠。
她看向他时,眼里只剩下恨意。
“死无全尸、死无葬身之地、死得无名无姓,你想知道他在哪里吗?”他松了手,怨怼的火焰在眼底燃烧。
陈诗诗被他摔在床榻,不似从前一般否认他问的话,反而抬起头来直视了他嘲弄得不加掩饰的眼睛。
“对,我想知道。”泪花闪在她被愤怒撑得更圆的眼里,脸颊随着她沉重的呼吸微微抖动,听得出她声音里的怨恨。
付祈言一拳捶在承尘上,红木碎裂的声音顺着他的指间向上蜿蜒,震掉了头顶的床帐,“他已经死了!”
薄纱飘落,飘过她凌乱的发和涨红的脸,落在了她的肩头。
“不是说好了,跟我在一起,我们成婚,你会像爱他一样爱我吗?”,质问中带着几分不解,他抬起眼,泪珠悬在眼中,祈求一般看向她。
“爱你?我永远不会爱你的。”她静静瞪着他,身形位居于下,眼神却居高临下般不屑。
“他到底哪里好,你就这么忘不了他。”他的头低低的,眼睛也开始飘忽,嘴里呢喃着,像是在询问,又像是自言自语。
“咔。”断裂声响的同时,头顶承尘的木梁落上了她的额边,砸出一片血迹。
她没有躲开,表情甚至没丝毫变化,发丝一根根散在她额头、脸颊、嘴边,她依然紧紧瞪着他“他永远不会像你一样,不堪。”
鲜红划过她眼角,他怔然,双手更加颤抖,指尖弯弯,迟滞又犹疑地向那条鲜明的血痕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