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诈尸的珍瑶会突然喊应天?
黎度恒不明所以。
总不会是她看穿了自己想法,好心给他答疑解惑吧?
黎度恒一直防备着她扑上来,可等了半天她还是在细细嗅闻着什么,看着他喃喃念着“应天、应天”。
其实她真扑上来了倒好解决,大不了打上一顿,最多黎度恒实力不济挂点彩,好过此时这种让人摸不着头脑的状态。
世上最可怕的便是未知,前方若烟云缭绕,人总会克制不住去想象雾气背后藏着什么邪祟,哪怕这片雾看着再无害也是一样。
黎度恒瞪了她半晌,棕红色的眼眸都有些发干了,陈珍瑶仍然没有进一步动作。
算了。
黎度恒抬手揉揉眼睛,心一横,决定不再去思索现状,把聚烟绫系回头上,直接打开乾坤袋想要把陈珍瑶收进去。
说时迟那时快,干尸珍瑶在感受到乾坤袋吸力的一刹那猛然往后一跳。
黎度恒一晃神,转眼间干尸已经四肢并用地攀附在墙壁上,歪着头审视过来。
“应……天……应……天……”她手脚上好像长出了吸盘,无视重力规则沿着墙壁爬上房梁,垂着头倒过来盯着黎度恒看,“你……不是应天?”
黎度恒都以为“应天”是她的叫声了,就像猫会喵喵,狗会汪汪,听了后半句才恍然意识到,原来她是在和他说话。
既然会说话,就说明这玩意可不是简单的尸变那么简单。
黎度恒再度抽下聚烟绫,挑了个珍瑶看不见的角度把握着聚烟绫的手背在身后,大声质问:“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我……?”干尸咧了咧嘴角,似乎想笑一下,但因为还不能很好控制这具躯体而显得更像嘴角抽筋,“我乃神尊应天的信徒。你又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对方这样一说,黎度恒心里便有了数。
太监萧流可能不懂,但应天到底当了多年邪神,对他们这些修者可能使出的套路还是有防备的,知道可能会有人来偷尸体,就派了一个信众来当看守。
想到这里,黎度恒便笑起来:“你看我像谁?”
“你身上贴着隐身符,手上握着灵动仪,我猜……”信众驾驭着珍瑶尸体往下爬了一点,与黎度恒四目相对,“你是厘阳宗那些邪修。”
这家伙不提黎度恒还忘了,是啊,他身上可贴着隐身符呢,对方是怎么看见他的?
他这人心中不太能藏得住事,有问题喜欢直截了当地提出来:“喂,你怎么看见我的?”
信众又抽了抽嘴角:“我有一双好眼睛。”
好眼睛?这说法倒是有意思。
黎度恒看着那双全黑的眼睛,忽然笑了一声:“所以只要把眼睛全涂黑了就能破幻吗?下次我也试试。”
说完,他也不再废话,出其不意抽出聚烟绫向对方挥去。
确定了是邪修,就不用顾忌那么多了,直接打就行。
信众被他这毫无征兆的进攻弄得一怔,一时间没来得及防备,生生挨了聚烟绫一击后失去了平衡,只余单手攀附墙壁。
“好啊。”那双漆黑的眼睛里传达出点气愤来,“你们厘阳宗的修者就喜欢搞偷袭吗?”
黎度恒身法灵活,几步后已然移动到信徒视线盲区,以更大的力度继续挥舞手中的聚烟绫,边挥边张扬地笑着说:“你不是说我们厘阳宗都是邪修吗?那小爷我现在就让你看看邪修是什么样子。”
信徒听声辨位,另一只手紧紧抓住侧边的墙壁后一闪身,聚烟绫便只能擦着他的衣角而过。
黎度恒没有看清他的动作,暗道糟糕,估计这信徒修为恐怕与自己不相上下。
果不其然,下一秒那信徒便消失在他视线,在黎度恒毫无察觉的情况下闪现到他背后。
“小朋友,有些小聪明是好,但全靠这点小聪明一定走不远哦。”
声音自后方传来,黎度恒急速转身想要格挡,可修者对决中几秒的空档都很要命,他只感到自己背上一痛,像是被什么利器同时划了好几道口子。
好在伤口虽痛,却不影响行动。
黎度恒当机立断,再度挥动聚烟绫向对方抽去。
如果聚烟绫和师兄的问鬼鞭一样,走得一击把对方打到皮开肉绽的逻辑,那么这么近的距离不但不占优势,反而可能施展不开被对方夺走鞭子,可聚烟绫的特性截然相反,只要输入灵力,便可在触碰到对方的瞬间四下游移直到把对方缠成麻花。
信众自然而然走进了这个圈套,以为距离是他的优势,不经过什么思考便把手藏进袖子去接聚烟绫,哪成想那东西蛇一样缠住了他的手臂,等他想挣开时却已经被缠了个死紧。
这厘阳宗弟子……真是从头到尾都是板上钉钉的邪修。他低喝一声,想要用功法强行挣开聚烟绫,但想到此时这具不仅不是他真身,相反是一个从未习武的柔弱少女之躯,若是催动功法恐怕会伤害到这具日后还有大用的身体,一时间也没了主意。
只能期待……他似是想到了什么,这次用力扯动嘴角,露出个森然的笑容来。
黎度恒见他被捆,以为自己胜券在握,便又一时大意,没有看见对方忽然笑了,也没有发现周围几乎是凭空涌现的漫天黑线。
等他反应过来时,密密麻麻“黑线”已经附着上他的身体,不约而同地开始吮吸他的血液。
是墨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