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佩佩师姐的声音把殷菏拉回现实,他慢腾腾地坐起来,皱着眉头打开房门,仍阴沉了一张脸:“师姐。”
“不就是没吃到人嘛,至于这么生气?”佩佩双手抱臂调侃他,以为他还馋昨日那细皮嫩肉的人类。
殷菏还沉浸在噩梦中,敷衍道:“没生气。”随及转开话题,黑沉的眼睛如蛆附骨,“师姐有什么事吗?”
得亏佩佩是个老油条,面对殷菏这样的眼神丝毫不惧怕。
她向来是出了名的喜欢看热闹,这次来找殷菏,八成是来拱火看戏的。果然,看起来乖巧可爱的佩佩小萝莉开口说:“昨日都没见着二师兄,咱们去登门拜访拜访呀。”
殷菏眼睛一眯:“二师兄一向不喜别人靠近他那儿。”
要不是那天无意经过时闻到了人类的味道,他也不会跟着佩佩做出翻墙的动作来,还被那人类看见了……
嗯,人类?
殷菏眉头一皱,他脑海中完全没有他的印象,但潜意识的结论告诉他见过。
昨夜的梦魇弄乱了他的记忆。
佩佩不知他所想,继续说:“没事,二师兄不是那么斤斤计较的人。还是说,你对二师兄的小夫人不感兴趣?”
“……”殷菏沉沉地瞥了她一眼,“你说谁的小夫人?”
佩佩:“你在装什么?昨天不是才见过吗?”
殷菏在脑中搜刮了一圈,似乎有点印象但不多,很少有人能被他记住。
佩佩奇怪地瞅了他一眼,催促道:“去不去?”
“不去。”殷菏“啪”地一下关了房门。
二师兄的夫人干他什么事。
被关在门外的佩佩无聊地往回走。
殷菏这小子,竟然不跟她一起去搞事了,以往比她还积极,这出去一趟怎么还变样了。
*
连溪自从得知殷菏身体里还有岐变态在,一边害怕一边又觉得刺激。害怕被岐变态抓回山庄,天天酱酱酿酿,又想当着岐变态的面亲近狐狸夫君来刺激他,看他无能狂怒。
系统自知他的小心思,撺掇道:“怕什么呀?不是有新老公帮你嘛,再不济还有他们的师父顶着呢,总不会在旁边看着殷菏对你下手。”
连溪想想觉得也是,抿唇笑了片刻。
正巧清浓从外面回来,从后面搂住连溪,“怎么笑得这么开心?”
连溪顺势贴在他怀里,仰头一笑:“当然是想夫君了。”
清浓听得舒心,亲了亲他的脸颊:“再过两日我们就能出去了。”
“真的吗?”
“当然。”他得到月淮君的应允,这几日早出晚归,都是在外面物色住处,置办物什,就为了自家小夫人能住得安心。
这个地方虽然安全,但是总有碍眼的人来回晃悠,觊觎着他的小夫人。
作为一只长期流离失所的野狐,竟有一天想过烟火日子,连他自己都觉得惊奇。不过转念一想,能让他上心的人类也就只有连溪一人,要是日子过得舒畅,等人类百年之后,他再去找他的下一世。
连溪听了清浓的话安心等着,甚至迫不及待要出去。他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都被困在与世隔绝的地方,连一点人间烟火都没看着。
夜幕降临之时,他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悠闲地抱着狐狸等清浓回来。
浮动的浓雾在黑暗中诡谲多变,连溪有些好奇这浓雾从何而来,这地方又是何处。
恍惚间,有一道身影渐行渐近,连溪抱着狐狸起身,欢快地迎上去:“夫君,你回来了?”
来人确实是清浓,只是神情有些奇怪,连溪正打算询问,那道近在咫尺的身体却摇摇晃晃倒了下去。
连溪慌得丢下狐狸,跌跌撞撞跑过去:“夫君!”
把人半抱进怀里,连溪摸到了一片濡湿,接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连溪颤抖着摸了摸清浓的脸,触碰到他微弱的鼻息时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狐狸来到两人身边。
连溪面上一片惨白,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他颤抖着声:“夫君?你怎么了?”
狐狸眉头一皱,连忙呼叫月淮君:“你家二徒弟要死了!”
月淮君下一刻闪身来到清浓的院门口,就瞧见慌得六神无主的连溪抱着清浓呆呆地看着他。
这是连溪第二次在清醒的情况下看到月淮君。
“是你?!”连溪一眼就认出他,警惕道,“你是谁?”
月淮君站立不动,缓缓开口:“本君是清浓的师父。”
连溪这下不知做何表情了,想起之前还把自家夫君的师父当成鬼,脸上尴尬不已。不过此刻不是想这事的时候,他连忙祈求道:“夫君受伤了,他伤得很严重,请您救救他。”
“本君正是为此事而来。”高高在上的仙人低目看他,只见他指尖微抬,就有浓郁的灵气朝清浓的身体聚拢。
连溪半抱着清浓,瞧他身上的伤口在缓缓愈合,心头提起的石头终于放下。心神一松,抱着清浓的那只手臂都止不住地颤抖,眼泪更不知何时夺眶而出。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这个样子多吸引人。
脆弱柔软的美人满眼都是自己的心上人,连跪坐在肮脏的地上都毫无觉察,衣衫被清浓的血濡湿,为洁白增添了别样的美。
月淮君抬手,用法术把昏迷的清浓送进屋内,缓解了连溪的压力。
连溪僵硬着身子缓缓起身向仙人道谢,内心担忧着屋里的人,眼神时不时往里看。
月淮君看出他心神疲惫,安慰的话到了嘴边又被咽下,只好拂身进屋为清浓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