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大年三十，在大伯家和长辈还有堂哥们推杯换盏，装的一家和乐融融，但其实，饭都吃不太下去。他爸妈正好有事在国外，让他代表他们家参加凌家的年宴，他废了好大的劲儿才脱身。

而正好，宋颜清也不太喜欢过年。她觉得除了贺岁档外，过年没什么好玩的。而年夜饭就是把日常的菜色菜色堆在一起，再加一些贵的鲍鱼海参。

她爸妈从过年前就抱怨，要准备年货，还要炸一堆东西，太累了，最后吃不了还浪费。宋颜清说那就随便炒几个菜。

可父母还是不肯，说她不懂事，随便吃吃那还能叫过年吗？所以，一边抱怨一边准备，最后一样也没少，吃不完继续抱怨。

电影散场，天也黑了，宋颜清走在路上，和凌霄讲着电话。

“小的时候，爷爷还在，每次过年家里都会来很多亲戚，那些亲戚一个笑得比一个假，在那称兄道弟。”

“大人们都好像很喜欢这种场面的样子，真和亲兄弟姐妹似的。没事儿还要逗逗这些孩子，让你表演个节目，顺便再开一些伤人自尊的玩笑……”

“我每次都不叫人，也不说什么吉祥话，更不表演节目，我奶奶就骂我没教养，不懂事。有教养的人，就该装成猴子让人观赏吗？好在，那些亲戚家里的老人们陆陆续续去世了，只剩奶奶了，而我爸那些“兄弟姐妹”也慢慢失联了，现在过年也没那么闹腾了。”

电话那头，凌霄回应：“嗯。好像所有恩怨，都能因为这个节日一笔勾销，装也要装的其乐融融。”

凌霄能理解宋颜清的那种感觉，他不喜欢堂哥和伯伯们，但还是要装热闹和高兴。

凌霄有的时候觉得很神奇，就算两个人生长环境有差距，但很多习惯和对事情的看法很像，很容易就产生共鸣。

而这边，宋颜清假装叹气：“唉，谁让现在是大过年的？”

“是，大过年的。”凌霄笑道。

他们继续聊着天，直到宋颜清走到家门口。

“唉，我不和你说了，我到家了，你也回家吧。”

凌霄刚刚为了和她感受一样的温度，也跑到了室外。

“宋颜清，你先别挂。”凌霄看着的夜色，叫住了她。

“怎么了？”宋颜清站在单元门口，停下。

凌霄说：“看看天空。”

宋颜清转身抬头，看见一轮弯月悬在天空，在深蓝色的夜幕下，静静地洒落银光。

北方的冬天，出口成雾，可天上的月亮，却格外的明亮。

凌霄记得，宋颜清说过，她喜欢新月，如玉钩，如弯眉，如远舟。

“今晚的月色很美，想让你也看看。”电话那头，凌霄温柔地笑着。

宋颜清站在月光下，而电话里的人，也站在同样的月光下。

他的声音温柔低沉，隔着山海，轻轻地落在了宋颜清的心上。

“嗯。”电话这头，宋颜清也笑了。

“我回去了，晚安！”她说完，挂掉电话，咚咚咚跑上楼。

她已经进了家门，可心脏还在狂跳。

不知道是因为刚刚奔跑，还是因为他说的月色。

元宵节过后的第三天，宋颜清回学校了。

凌霄特意去接她，但他还没看仔细这半个月小姑娘有没有变化，第二天就又要出差一周。

“宋颜清，我不想走了。”他抱着在一旁看着他收拾行李的宋颜清。

这是第一次，工作狂人凌霄有种不想工作了的感觉。原来爱情真的会让人不务正业，他现在只想天天和宋颜清待在一起。

可宋颜清依旧是工作狂人，亲自开车把凌霄送去机场，然后打算回学校。

“我就不来接你了，那天我要开组会。”宋颜清把凌霄送到登机口。

“现在你们也没开学，组会不是线上？别回学校了，就在家里等我好不好？”凌霄拉着宋颜清，不让她走。

凌霄也不用人接的，他只是希望，回家就能看到她。

其实，他们在一起的第一天，凌霄就给了宋颜清家里的密码和钥匙。

但宋颜清没应，只是催着凌霄快去安检。

一周的工作压缩成了四天，凌霄提前回来了。

凌霄昨晚告诉宋颜清，明天可以去找她，因为宋颜清这几天都住在学校。可他没想到，回家之后，又能在沙发上看见了那只他日思夜想的那只小兔子。

晚上九点，凌霄才到家，宋颜清不小心睡着了。但她睡得并不沉，一听见开门声就醒了。

她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嘀嘀咕咕地说着，“你回来了？你怎么这么晚啊……我都困了。”说着，她迷迷糊糊地从沙发上起身。

凌霄看她这个样子，心软的不像话。

他也坐下，搂着宋颜清，亲了亲她的脸，在她耳边轻声问：“等我很久了？”

然后，两个人维持着拥抱的姿势。

“你吃饭了吗？”宋颜清问他，也许是还没睡醒，这声音就像是在撒娇。

“没有。”他一边说着，一边用头蹭着宋颜清的耳朵，好像也在撒娇。

“那我给你煮面吧，我有个小伙伴之前说，她每次回家，她爸妈都给她煮面吃。我也想给你煮……我做了我们家祖传的酱牛肉，煮牛肉面给你吃好不好？”

宋颜清过年的时候，和她爸学了祖传的酱肉配方，想第一个做给凌霄吃。

“好…你煮的什么都好。”凌霄把头埋在宋颜清的肩上，吸着她身上的味道。

凌霄觉得，现在就算是宋颜清让他喝药，他都能喝下去。

宋颜清也不困了，很兴奋的样子：“那你快去洗澡，我来煮！”

她推他去浴室，然后去捣鼓煮面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