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寿康太后生辰这日,连太皇太后也出来露了下脸。毕竟寿康太后远比先帝会来事,外甥的事儿已然无可挽回,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着,是以婆媳之间也愿意相互给对方脸面,倒也彼此相安无事。
此次宴会寿康太后是主角,被人众星拱月般拱着,哪怕知晓里边的弯弯道道,也没什么厌烦之感,难怪俗话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这里头的水可深着。
纪舒年到来时,除了宫里两尊大佛,其他人皆朝他行礼。纪舒年面上带着笑意,抬了抬手,“起来罢。”
他走到寿康太后面前,行了个晚辈礼,“儿臣恭祝母后长寿安康,年年岁岁皆如意。”
众人顺着目光往陈有福手上看去,那是一副八仙贺寿图,比大家之作稍逊一筹,可那是皇帝亲手为他母后所作,代表着母子和睦,其中含义远比大家之作还要深重。
寿康太后已然习惯纪舒年每年生辰都会亲手准备寿礼,她接过画轴细细打量,眉眼中带着笑意:“皇帝有心。”
青黛将画轴卷起放好,纪舒年这才落座于寿康太后身旁。
贺寿这种事按地位来排,同时也是给众多在场的英年才俊和大家闺秀们表现自己。
太皇太后送的是一对绿如意,样式精巧,碧绿喜人,看起来似乎有些年头,不算过于贵重,也不会拿不出手,正如她们之间的关系,恰是刚刚正好。
于太皇太后之后,紧接着到皇室宗亲。
庆王被拘禁于宗人府,为先帝亲自下旨,纪舒年没有顺势打压,但也不会让他好过。如今这般场合,庆王自然来不了。
至于恭亲王,即便纪舒年之前同他短暂地公事过,可恭亲王之前所作之为,并非所谓的从龙之功便能抵过,在廉罪人被赐死后,恭亲王便被按律处置,自然也是没来。
众人皆知晓今日除了给寿康太后贺寿,第二个目的便是婚嫁相看之事。
男俊女俏,各显神通,尽情展现自己的才艺,当然不会出现话本那种哪家的小姐甘愿自贬身份,亲自上场跳舞,随后引起后宅阴私手段,衣裳撕裂,随后英雄救美或是被皇帝看上的烂俗事儿。
这可是宫宴,向来规矩森严,除非又蠢还不要命,才会在寿康太后寿辰上动手脚。
“这是……万岁通天贴?”寿康太后眼睛微眯,仔细端详了一会儿,“钩法精妙,神韵超逸,虽只是临摹,却有几分神韵。”
少女身旁的妇人闻言含蓄地笑道:“小女自幼跟着她祖母,受了些熏陶,承蒙太后娘娘夸赞。”
寿康太后早就预料到会有这出,不是这对母女,便是其他之人。她本想应付过去,似乎想起了什么,又看了看这位美妇。
“你是……”
妇人笑答曰:“回太后娘娘,臣妇出自铜陵高氏,夫君礼部尚书沈青贺。”
寿康太后点点头,想起了这事,她看了看沈高氏身旁的少女,“哀家听闻沈尚书有二姝,长女沈芳怡聪慧过人,次女沈慧兰文学斐然,如何不见长女?”
听宫人说沈芳怡性情与众不同,总有些奇思妙想,她也从陈有福那儿得了几件精巧的玩意,加上纪舒年那边的事儿,倒也想见见这位传闻中的奇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