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还在争论不休,北疆也只能临时停战,归降的城池以及百姓和各方事项逐一进行。
纪舒年派人盯了韩睢很久,让他感到意外的是此人倒也挺安分,不论是北疆部族前首领之事,还是顾彧卿归来之事,皆隐瞒得很好,让人根本摸不清他的态度。
顾彧卿回京势在必行,这代表韩睢这个代替之物会被取代,有人会对逐渐在手的权势而不在意吗?
纪舒年不知道,换位思考,如若有人即将取代他的话,必然会先下手为强,可对方如今安分守己,却让纪舒年愈加不清楚他的站位。
不过纪舒年也没有疑惑太久,这一点在某日午时得到了解惑。
这日午时阳光正好,纪舒年还在忙着事情,便收到下边人传来消息,道是解毒药材已经送到太医那配药。
听说试药过程极为凶险,此毒极为罕见,并不能在除顾彧卿之外的活物身上试药,故而纪舒年到底还是有些担忧,于是他放下手中公务来到顾彧卿居住的小院前。
才进屋,边看到顾彧卿半解外袍,露出肩膀上久久尚未愈合的伤口,太医正在上面敷着不知名的草药,另一旁是满脸担忧的韩睢。
纪舒年眼眸微眯,未有言语,倒是韩睢似乎才发现他一般,朝他行礼,“下官见过王爷。”
像是解释一般,“下官同顾兄乃故交,当年顾兄曾救过下官一命,王爷不必担忧下官会将此事透露。”
纪舒年淡淡颔首,目光看向顾彧卿。
太医上完药,用纱布包裹好,擦手后说道:“若是感到疼痛乃寻常药理之象,待十二个时辰,再具体观之。”
顾彧卿合上衣袍道谢,“有劳太医。”
不知为何太医总感觉屋里的氛围有些古怪,他摇摇头,快步离开。
韩睢上前关心道:“顾兄可还尚好?”
顾彧卿点头,“无妨。”
“当初别离之前,顾兄还是身轻体健,没想到这才短短时日未见,却如此这般……”说着,韩睢眼眶微红别开脸。
顾彧卿下意识看了纪舒年一眼,纪舒年神情淡然,“既然顾大人已然安好,本王便不做打扰。”
说完他转身离开,顾彧卿连忙站起身,却因牵扯伤口有些疼痛。
韩睢发出一声惊呼,上前就要搀扶,却被顾彧卿躲了去,他面色有些失落,抿了抿唇,向来艳丽的面容上,多了几分委屈。
“顾兄,太医吩咐过你要好生歇息……”
看着顾彧卿执意追去的身影,韩睢眼神暗了暗,咬牙说道:“顾兄难道不想知晓你同王爷之间的关系吗!?”
顾彧卿脚步顿了顿,“顾某与王爷何种关系便不劳韩大人关心,”他漠然道:“顾某不知韩大人与顾某从前是何种关系,但必然不会同韩大人所说的那般。若是韩大人还念着救命之恩,便不要在王爷面前行那小人之事。”
韩睢也没想到顾彧卿即便是失去记忆也依然事事以纪舒年为先,他神情略带讽意,不知是对顾彧卿还是对自己。
“难道你不知晓他就是在利用你吗!”
他认真地看向顾彧卿,“只要顾兄愿意,韩某愿意为顾兄做任何事!包括皇位!”
“难道顾兄不想一人之上,万人之下?如今皇帝多昏庸,朝廷有如沉疴痼疾,即便顾兄想要坐上那个位置也是大势所然!”
“只要顾兄愿意,韩某甘愿辅佐!”
顾彧卿转过身,目光暗藏着几分察觉不到的杀意,“顾某无意于皇位,韩大人日后还望莫要谈论此番言论。”
“至于顾某与王爷如何,便同你无关,韩大人还请自重!”
说罢,顾彧卿头也不回离开。
韩睢垂下眼睑,目光冰冷,攥紧的手心已然被指甲划破。
纪舒年离开院子后,并没有回到自己的院子。
茶楼隔间房中,纪舒年对面坐着身着一袭衮金黑袍的男子,男子头上带着金边发冠,温润如玉的面容上,却是与相貌不符的肆意张扬。
贺雪澜眉眼微抬,看着面色淡然的纪舒年,眉尾轻挑,“王爷看起来,”他端起茶盏将茶叶末抹去,“似乎并不觉得意外?”
纪舒年靠在背椅上,“有何奇怪?”
“出于深宫,殿下若是如表面那般温文,怕是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从八皇子变成太子的贺雪澜轻啧了声,懒洋洋将手中的茶盏放下,他摇头说道:“王爷这话,倒是让孤好是伤心。”
看着面色如常的纪舒年,贺雪澜没由来地有些兴致,“今日本来是雪枫出来,但孤想了想,凭着雪枫这连何为男风都不知晓的性子,怕是见到王爷连自己的身家性命都能甘愿献上。”
“不管雪枫如何视王爷同为知己,而王爷想的却是利益和算计,孤呢,又偏偏与雪枫同为一体,所以今日还是由孤同王爷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