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魔法世界法则二十四:玫瑰王子要在情绪波动达到一定程度时,才会触发玫瑰音变,产生相应的光晕。
玫瑰王子确实去了剧院。他御剑悬停在剧院附近的空中,夜晚的街道灯火辉煌,剧院门前熙熙攘攘,人声鼎沸。
人群中有挑着肩灯的小贩,有手里拿着演出票的年轻人,也有小孩子睁着好奇的眼睛东张西望。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似乎都对今晚的演出充满期待。
“这次的主角可是雷系魔法少年和玫瑰王子!”一个年轻的姑娘兴奋地对同伴说。
“嗯,连剧名都叫《雷霆玫瑰》,光是这名字就够吸引人了!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新的改编。”另一个人接过话,声音中带着几分敬畏和神秘感。
“听说紫发少年和玫瑰王子的对峙被还原了!”“对啊,这可是玫瑰王国年度压轴大戏!”“不知道会不会像传闻中说那样刺激……”
人群中不时爆发出阵阵笑声和议论声,但玫瑰王子却觉得这些热闹有些刺眼。他的目光定格在剧院外墙上一个巨大的立体图案。那是无数玫瑰花瓣拼成的场景:紫发少年微微单膝跪地,笑容玩世不恭,而他自己则手握银剑,笔直地指向少年的喉间。
玫瑰王子的目光久久没法从那画面上移开,即便只是花瓣拼成的画面,也透出某种真实而生动的戏剧感,令他的神经一下子绷紧。他感到胸口微微发热,像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心口,快速低下头,向后撤了一步。
“他为什么要来看,拿这件事取笑我吗?”玫瑰王子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随身配剑,指腹在剑鞘的纹饰上用力摩挲。
虽然这样想着,玫瑰王子却更加心乱。那天的事从未在脑海里真正淡去,紫发少年挑衅的笑、轻描淡写的语气、甚至无赖般的靠近,就像一朵毒玫瑰开在他的心脏上,以他的羞耻感为食,在黑夜疯狂滋长。想到这些,玫瑰王子的脸不由自主地热了起来。
“这个讨厌鬼就这么得意吗?”玫瑰王子低声自语,甚至没发现语气里少了平日的冷硬,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心虚与别扭。他本能地向前迈了一步,像是剧院里有什么东西引诱着他。但就在距离门口不过几花缕的时候,玫瑰王子猛地停住了。
“进去之后呢?眼睁睁看着我和那个来路不明的家伙被捆绑在一起?”玫瑰王子皱起了眉,他的胸膛很重,又很烫。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副玫瑰海报,他强迫自己转身离开,但步子却迈得很慢。直到离剧院几条街道远后,玫瑰王子才终于停下来。
“我不想再理会这些无聊的事,不想管那颗糖,不想管那些吻。恶龙的秘密、玫瑰城的秘密,还等我去破解。”玫瑰王子仰头对着月亮说,但语气却不够坚定。他知道,自己越是抗拒,越是没办法忘记。一种陌生又无法摆脱的情绪在心底蔓延,就像一把刀扎在腰上,拔不掉,却也不敢随便放手。
玫瑰王子闭上眼,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愚蠢。”他暗骂了自己一句,柔顺的雪发流淌在月光。剧院里,那抹粉色的光芒逐渐淡了下去。
玫瑰北城的夜风中带着些玫瑰花香,却夹杂一股隐隐约约的焦灼气息。循着气味,玫瑰王子走进了一条小巷,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大吃一惊。
这是一片早已坍塌的房屋,空气中混杂着灰烬的苦涩气味与魔法燃烧后的微妙余温,像是有某种可怕力量曾经在这里爆发过。
玫瑰王子站在那片废墟前,愣住了。他的银色长发在风中飘动,眼前的景象让他一时说不出话来。破碎的砖瓦散落一地,焦黑的墙壁上留下烧过的痕迹,而地上的紫色闪电印记更是显眼,像是一种嘲弄似的印记,狠狠刺进王子的眼里。
“这是他的手笔。”玫瑰王子盯着那些紫痕,心中涌起一阵怒火。他怎么能不熟悉那紫痕?分明是紫发少年惯用的雷系魔法。王子攥紧了剑柄,胸口像压了一块大石头,一丝难以言喻的失望蔓延开来。
“为什么要这样做?”玫瑰王子低声呢喃,双目隐隐染上了一层赤红。尽管他一直提醒自己不要轻易相信那顽劣又轻浮的少年,但这结果还是让他心里一紧。
玫瑰王子忍不住回忆起在紫发少年身上发生过的一切:他曾挑衅地靠近自己,却送来了助自己魔法大成的糖果;他对一切无礼又漠不关心,可偶尔又会在星空下问他星星是否也会枯萎;他连玫瑰都想做成蜂蜜味,对每一块甜点的味道都会认真品评,甚至还偶尔露出一些笨拙的善意。
“难道这一切都是伪装?”他踱步至废墟正中间,握住剑柄的手松了又紧,心中突然变得沉甸甸的,却又带着不安的愤怒。
“难道只有在森林里的一切才是他的真面目?”他记得他偷老药商的包袱时,脸上的坏笑;记得他把鲜艳的野花捏碎,随手丢掉时的不在乎;也记得他靠近自己时,嘴里那些轻浮又挑衅的话语。“他果然——”玫瑰王子自嘲地笑了一下,“那么无礼,那么残忍。”
就在玫瑰王子思绪混乱时,一阵笑声将他拉回了现实。他转头,看见两个小朋友提着玫瑰小灯笼,正蹦蹦跳跳地从巷子边走过。
他们好奇地停下脚步,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片刻后,其中一个大胆地开口:“王子殿下,您在找什么吗?”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这些是……谁干的?”玫瑰王子指着废墟上的焦痕,语气比他自己预想的更急切。
另一个孩子立刻兴奋起来:“哦!这里以前是一个很热闹的花灯工作坊!每年玫瑰节灯火秀的花灯都是这里做的!”
顿了顿,孩子的声音突然压低了:“可惜几天前,听说有人用魔法晶石做实验,结果不小心引发了爆炸,整个工作坊都毁了。好在,有个很厉害的魔法师及时控制住了爆炸的魔力——要是没有他,整个街区都没了!”
玫瑰王子舒了口气:“什么魔法师?”
“我们也不知道哇。只知道他用的是雷系魔法。”孩子理所当然地说着,“噢,对了,这样的痕迹就是他留下的!”他用小手指向地上的紫电焦印。
听到这话,玫瑰王子的瞳孔微微收缩。他俯下身,指甲在那焦黑的地面上轻轻抚过,紫发少年的嘲弄笑容与眼前的裂痕重合在一起。“怎么可能……”王子轻声自语。
孩子眼见玫瑰王子神色复杂,也有些讪讪地拉住同伴:“王子殿下,这里住的人都很感激那位魔法师。虽然没人见过他,但大家都说他的雷电不仅救火,还挡住了爆炸的冲击波!”
玫瑰王子久久无语,孩子们见状,提着小灯笼迷迷糊糊地走了。
手指从焦黑的地面移开,玫瑰王子站起身,目送着两个小朋友渐行渐远,心里的疑问却越来越多。
玫瑰王子看着那片废墟,看着那些紫色的闪电痕迹,心里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过去的记忆一幅一幅浮现,他看到紫发少年睡不到荷叶床的脆弱,也看到他吻自己剑尖时的天真。
那些曾经让他恼火的调笑,此刻听来多了几分不同的意味。王子忍不住低声问自己:“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玫瑰王子不自觉地用手捂住胸口,仿佛要压下一阵涌动的情绪。
“如果救了人,那为什么不现身?是不想让人知道,还是……你到底来自哪里?你到底想要什么?”玫瑰王子喃喃自语。他目光再次看向那片废墟,好像透过它能找到答案。但晚风拂过,身后只剩无尽的寂静。
而另一边,剧目《雷霆玫瑰》以宏大的开场拉开序幕,故事从玫瑰王子的出生开始娓娓道来,华美的背景与层叠更替的灯光交相辉映。
一片魔法森林出现在舞台上,浓雾弥漫中,玫瑰王子的形象率先亮相。演员手持银剑,在玫瑰广场中央高声宣誓:“无论多险,我势必守护玫瑰王国!”
“哇,哥哥的气势这么足呀!”公主忍不住为演员的表演惊叹,她无需开口,摸着耳垂上的且听龙吟,声音便传入了紫发少年的耳朵。
紫发少年却撇撇嘴,同样借着耳环的魔力向公主传话:“这装模作样的,完全不是他本人。”
演出继续推进,当紫发少年登场时,台下观众爆发出一阵欢呼。他的演员身着紫电般的长袍,在高台上用一道魔法雷光击退敌人,全场灯光随着雷击明灭。
“这个造型还挺像回事。”紫发少年小声嘟囔了一句,但折扇后的嘴角却微微扬起。
舞台上的演员为观众们呈现了一出戏剧性的“剑与雷”的对决。紫发演员和玫瑰王子演员共舞一段后,转入激烈的打斗场面,动作干脆流畅,击剑声与魔法效果在舞台上碰撞出火花。舞台四周升起薄雾,灯光配合得恰到好处,令整个剧院仿佛沉浸在一片雷电交织的梦境中。
“这一招倒还有点意思。”紫发少年似乎认真打量了一下台上的战斗场面,他语气随意,却带着一抹可以称得上真诚的赞许,“不过,那一剑怎么可能刺得中我呢?”他的嘴角含着笑,声音压得极低。
“嘘……”玫瑰公主倒完全被吸引了注意力,两手托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看着舞台,“好厉害!完全还原了哥哥的英勇!”
演出进入高潮时,舞台背景突然变为一片玫瑰密林,灯光从红变紫。场景切换到紫发少年与玫瑰王子正面对峙的时刻——那是人们耳熟能详的故事片段。紫发演员单膝跪地,侧头一笑,而饰演玫瑰王子的演员一剑压在他的脖颈前,冷峻的表情与灯光一同制造出极大的戏剧冲突。
台下的观众屏息凝神,剧院里静得只有音乐在流淌。
“跪得太刻意了。”紫发少年突然忍俊不禁地评价了一句,折扇遮住轻笑的嘴,带着半真半假的不好意思,“我可没这么狼狈。”但他的眼神却带着几分意味深长,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
“嘘,阿紫,我还想听他们怎么说!”玫瑰公主赶忙制止他,眼里闪烁着光。随即她拖长音调加了一句,带着些许顽皮:“不过……阿紫那天确实没好到哪里去,被哥哥出其不意地偷袭了。”
紫发少年不置可否地勾了勾嘴角,没再通过耳环传话,把注意力放在了舞台上。
“王子殿下,请接受我向玫瑰王国的献礼。”台上的紫发演员颇为谦卑地吻了吻玫瑰王子的剑尖。一时间,全场掌声雷动,场面达到沸点。
“啊!他们真的演了那个名场面!”玫瑰公主激动地几乎跳了起来,她紧紧抓住紫发少年的袖口:“你看,他们把那个吻剑的动作改得像是在示好呢!”
紫发少年似笑非笑地侧目看她:“呵,示好?有趣的解读。”
“难道阿紫当时不是这个意思吗?”玫瑰公主忍俊不禁地追问。
紫发少年微微一怔,抬起折扇掩住半边脸:“我就是觉得他当时……很好看而已。”他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在回忆,却也夹杂着些许懵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