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啊你,还能走后门去后台啊。”徐小凡帮她把椅子摁下。
“去你的。”沈砚朝故意打开徐小凡的手,“你给我好好解释一下什么叫走后门,我可是自己掏钱买的票。”
“谁不是啊!”徐小凡梗着脖子叫唤,转头指着后一排的三个人:“我四张呢!”
沈砚朝伸手去捂徐小凡的嘴:“快闭嘴吧你!”
“朝朝!”钟语伸手拍了一下沈砚朝的肩膀。
沈砚朝刚刚没注意,这会儿才发现钟语在后面坐着,她挺惊讶,手上箍着徐小凡:“你怎么也在这?”
“朋友给的票。”钟语乐呵呵的说,“今天晚上没课我就过来了。”
徐小凡被沈砚朝捆的气儿都接不上来了,一个劲的掰沈砚朝的胳膊:“松手!”
钟语从后排绕过来坐到沈砚朝旁边:“等看完一起回去啊!”
徐小凡咳嗽了几声:“原来你们认识啊?”
钟语笑眯眯地:“我发小,她说,没想到这么巧。”
徐小凡咂嘴:“你发小?我靠!沈砚朝那你快点儿,给我五十块!”
“徐小凡你有病?”沈砚朝白了徐小凡一眼,从口袋掏出一张票扔到她怀里:“钱没有,票一张。”
“滚蛋!”徐小凡把票扔出去,伸腿踢她。
“闭腿行不行?开始了!”沈砚朝说,“徐小凡你就是欠的。”
徐小凡哼了一声,没搭理她了。
沈砚朝有点儿近视眼,这会儿才想起来没带眼镜,虚起眼睛往台上看了好大一会儿才注意到哪一个是阆知穆。
台上站的是两个人,阆知穆身穿的是白色花箭衣,黑彩裤,脚上一双厚底靴,跟对面扮花脸的于团对站着,看起来小了一大圈,却有十足的精气神。
开口是一段西皮原板:“这时候孤才把这宽心放,”
唱的是《双投唐》李密和王伯当的选段,沈砚朝听过,这段戏主老生和花脸的唱功戏,于团光是站着就有气派,一开嗓就有叫好的,中气得足,到最后得飚着唱,十分累人,沈砚朝还真没见过阆知穆台上的模样,她端正,等阆知穆开口。
阆知穆眉眼间尽是烦闷,她张口就是一段中气的西皮原板:你杀那——公主因为何故,忘恩负义为的是哪桩?
挑起的眉尾跟音调皱起抚平,连着轻微摇头,仿佛自己真是那戏中的王勇,此刻多烦闷不解。
沈砚朝说不上懂戏,但好歹跟着自家爹后边儿听了这么多年,好赖多少能听出点,阆知穆嗓子是惊艳的,比起平日里的轻声慢语和拘谨,沈砚朝更喜欢她在台上放开的腔调,韵味十足。
于团跟后面接上,沈砚朝听的有味,愣是支棱起半个身子,头靠着前面的椅背,跟着小声唱。
底下一段是西皮快板:
讲什么一字并肩王,
羞得王勇脸无光。
人心不足蛇吞象,
霜雪焉能见太阳。
“好——”
人不多,但是来听的都是喜欢戏的,都是爱看的,能懂的,鼓掌喝彩也是发自内心,一声好足矣能够看出阆知穆的水平,不能说多高多入门,但是绝对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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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脸上脂粉厚,还挂着髯口,阆知穆真不知道自己脸能红成什么样,几段词唱下来也就那么个功夫,最后一句西皮散板,她屏足气:“王伯当——起调,她双眼勒的浑圆,实实在在的接上后面的:错保无义的王——”
阆知穆屏息将调门拉高,一句词,唱的她脸红出汗。
沈砚朝猛然坐直身子,抬手鼓掌,冲着台上喊了一声:“好!”
徐小凡被她带动情绪,乐呵呵的也很着鼓掌,两边观众被带起来,无论是懂戏的,还是不懂戏的,都不吝啬自己的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