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彻走出宿舍区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了菲洛克。

这么说其实很奇怪，因为尹彻此前并没有见过菲洛克本人。但菲洛克在某些外貌特征上看起来又很像萨维尔，可能是他们的家族基因在外表上的体现。

比如菲洛克也有一头银色的长发，在某些光线下仿佛反射着明亮的金属光泽，但阴影中似乎又是暗灰色。

鬓边的碎发被编起细细的辫子，垂在脸边轻轻地一晃，仿佛雕像突然活了过来。

“你好，尹彻。”菲洛克笑盈盈地开口，仿佛心情很好。“我是菲洛克。”

果然如此，尹彻心想。类似的没有褶皱的制服、类似的银发，还有贵族出身的那种若有若无的目无下尘。简直可以算作这类弗芮欧的典型。

靠近了尹彻才觉得他好像没那么像萨维尔。也许是因为萨维尔那张静态的照片看起来冰冷而严厉，额角还有意味着失控的能量纹。

但菲洛克的面部线条是柔和的，神情也不那么严肃，对比起来显得少了那种年长者的凝固的威严。

甚至在这个距离看去，他盯着人看的时候还有点温柔。

“你会带我组队，是萨维尔上将的任务吗？”

尹彻走到他身边。以尹彻目前的身高似乎需要仰视对方，这个视角让他不大适应。“还是有什么，关于奥勒菲亚家族的，其他原因？”

这个问题问得直接到有些鲁莽，尹彻也不指望得到什么真实的回复。

但他仍然要当着菲洛克的面问出这个问题，表达出自己很介意这件事情，而且不打算容忍。

萨维尔垂下头，透过所谓“学长”的身份凝视尹彻。

S级弗芮欧的感官相当敏锐，他能嗅到新鲜的湿润的气息，像带着露水的什么植物。而C级信息素从气味到浓度上都偏淡，仿佛带着什么细小的钩子，让他几乎瞬间升起一股灼热而干渴的、关于眼前的人的渴望。

时间或者空间都在这一刻凝固了。他安静地屏住呼吸，注视着眼前的瑟莱斯。

尹彻的眉头拧着，乌黑的眼珠回看他，丝毫没露出怯意。

“说什么呢。”萨维尔戴好自己名叫“菲洛克”的面具，熟练地露出那种云淡风轻的神情。“家族还能管得着学生实践这样的小事？”

他轻描淡写地避开了关于自己的话题。倒不是担心身为学长却表现得知道太多了没能糊弄过尹彻，而是微妙地感知到尹彻似乎也不想提起自己这位婚约对象。

“诺瓦克跟你说过组队原因吧？”他转而换上正经的神色，语气也理所当然。“队伍的组建是他负责的。我不关注这些。”

他这话完全是实话，因此讲得也格外理直气壮。

看尹彻撑起一副很不好糊弄的样子很有意思。年轻瑟莱斯的发丝柔软，表情却紧绷着，再认真的不满意也仿佛虚张声势。萨维尔忍不住想逗他一句，看看他会做出什么反应。

尹彻毫不掩饰怀疑的神情，萨维尔又换了个说法。

“还是说，你想退出队伍？……你不想参加今年的实践竞赛？”

“现在再重新找队伍的话，也不太好找吧。况且，你还想得到一个好一些的名次的话……”他的声音越来越轻，距离也越来越近。“不要拒绝，尹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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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彻抬起手，揉了一下自己的耳朵。

菲洛克说话的时候靠得太近，完全超过了正常的社交距离。

如果尹彻在那一刻足够集中注意力的话，他应当能够感受到对方的吐息、温度，乃至身为弗芮欧天然的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