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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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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晨曦洒满山头,暖了她的身体的时候,她终于不打颤了。

元肃道:“你不应该来的。”

“我实在想看看,我只是……想看看,她是因为我才这样。”

元肃含腰往低处看,轮椅上往后缩的一掌暗红逃不过他的眼睛。

元肃伸手握住沈星澜的手腕,将她的手掌带了出来。因是未来得及清洗,被风吹干了被日头晒干了,手掌上的一抹血迹如腐烂在泥里的红海棠,暗得发黑,映在元肃墨色的瞳内,分不清彼此。

元肃松开了手,只回:“让殿下受惊了。”

沈星澜沉默地收回手,刚才元肃抓住她的那一刻,他手腕上那个蜿蜒游走的疤痕似乎也摩挲着那抹暗红,割得她掌心疼痛。

元肃道:“我带殿下去溪边洗一洗,总不能这样回去。”

沈星澜抿唇,而后道:“好。”

韩谌虽然看上去不靠谱,但做事却实在踏实,他不知怎么在京都郊外得了这么个养人的住处,山清水秀之地,潺潺溪流之声,胜过达官贵人的别苑无数。

元肃蹲下在溪流里沾湿了帕子,一片灰蒙的弯曲背影抖落晨光,将沈星澜的缄默抖落几分。

她缩了缩发寒的身子,“女人生孩子,都会这样吗?”

元肃的背影仍弯着,只回:“不知道,没见过。我只知道我娘生我时,生了两天。”

沈星澜垂了眸,元肃转身将湿了的帕子递过来,“不要多想,这事离你很远。”

自然很远,又近在眼前,今日的事像一把刀子,将沈星澜时常辗转反侧的心事挑开了口子。

她想问,也忍不住要问。

“为什么不是你娶我?”

墨色在元肃眼里忽地化开,涌动起一股巨浪,递帕子的手就这么打住了,他实在没料到这丫头会突然这么直白。

“为什么不是你娶我呢?”沈星澜问道:“这样对谁都好。”

元肃收了初时的错愕,反问:“为什么对谁都好?”

沈星澜道:“元肄大我那么许多,又有妻室儿女,我并不想屈就嫁他,也不想因嫁他害了别人。”

元肃问:“所以你就愿意选我?”

沈星澜道:“你救过我,我相信你不会害我。”

元肃淡淡地讪笑:“谁敢害你呢?你是大周的储君。”

沈星澜点头:“是,所以我信你。”

元肃问:“但你也不心悦于我。”

沈星澜只望着手心,看那片暗红融散进湿漉漉的帕子里。

冷露打在元肃的肩上,打湿了他的衣衫,他反笑出声,冲散了几许寒意:“何必呢?殿下真要这么屈就自己?谁也没让你从咱们兄弟二人里选,天下男人又不是死绝了。”

沈星澜敛容凝他:“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元肃便不笑了。

往常他出言讥讽,她长袖善舞,有来有回,就将他们之间微妙的关系往地里埋了一层,如今话说到这个程度,已经没有什么顾左右而言他的必要,反而各自收了嬉笑,露出一点袒露心扉的真实。

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着对视了几息。

俄延,元肃站起身,再见时已是神情漠漠,换了模样,“说起来,几年前京都城曾有个轶事,殿下想不想听?”

沈星澜没去问他为什么突然要讲故事,这故事又与她有什么关系,回他:“说来听听。”

元肃负起双手,真有几分说书的样子:“京都城朱雀街上曾有个府邸,本是一位左丞尚书的家宅,这位左丞尚书呢,是家父年轻时的好友,曾与家父相识于微末,后来家父建功立业、封爵列侯,亦不忘与他当初的友谊,两家时有来往。”

沈星澜晙目而来,却没有打断他,只听他继续说道:“这位左丞尚书家里的公子与我亦是好友,我俩秉性相投,曾时常一同打猎,无话不谈。小姐么,更与我定过娃娃亲,亦见过几面,也是个天真烂漫的佳人。”

“本来这位家里也应是钟鸣鼎食,蒸蒸日上,可不知为什么,几年前他家里突生一场大火,烧了三天三夜,烧得整条街几乎昼夜不分。”

沈星澜道:“这件事我在行宫时也有耳闻,听说这片废墟还留着,传闻到了夜里,街坊邻居总能听见低低的哀嚎。”

元肃嗤之以鼻:“怪力乱神的事情,我从来不信。”

沈星澜道:“我也不信,想必是大火烧的太惨烈,让人心中生惧,才有了闹鬼一说。”

元肃又接着说道:“不过奇怪的是,那时正值冬季,刚下过一场雪,纵是有些不慎走了水,也不至于烧出这么大的火势,于是便有人传,这把火是这位左丞尚书自己放的。”

“殿下猜一猜,他好端端一位朝廷重臣,为什么要烧自己的家?”

沈星澜眼里转起一圈秋水涟漪,便化作深潭暗不见底:“我想定不会是因为这位重臣前一日公然反对了丞相罢。”

元肃勾唇:“殿下聪慧,那日我不过胡诌一个,这些骗人的说辞骗不了殿下。”

沈星澜顺着话说下去:“定是他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让权侵朝野的丞相都无法保他,甚至,还要反过来杀他。他一怒之下,或许才走了极端。”

元肃颔首:“殿下猜的合理。家父的这位故交是因为勾结前任扬州刺史,意图以勤王名,整兵于淮南行宫,发动宫廷政变。不料行事败露,才以谋逆之罪论处,这样的罪名,任谁也不敢保他。”

沈星澜感叹:“原来如此。就是因为这件事,让丞相坚持要我们回来的吧?天子若不在眼皮子底下,真的会让人寝食难安的。”

只她的感叹转瞬即逝,似乎有些明知故问的疑惑:“这种事情事前都是秘密行动,又是怎么会行事败露的呢?”

元肃回答:“据说是有人告密。”

沈星澜豁然:“那就说的通了,只是这么隐秘的事情,实在不该就这样轻易泄露。”

“说起来,元校尉执掌上千徒隶,行官员内府诸事秘密督察之职,想必在许多官员家里都埋了眼线。如果我是你,这位左丞尚书虽是丞相的故交,女儿又与你订了亲,本应没有什么可疑的。只他日真要娶来这家的小姐,反而会让我更加好奇这家的底细……”

元肃低沉的眼睫在晨风里微微地颤,眸珠掩在眼睑中或明或暗地饧她。便是他知道,她很早就猜到了。

沈星澜对着他若隐若现的视线,齿间吐着早已知道答案的疑问:“所以元校尉,有没有念及往日情分,放过他们呢?”

元肃切齿:“行宫就在扬州属地,当初若非事情败露,他们可能早已勤王。那个时候,大周或许是另一番天地。我放过他们,可谁来放过我们?”

沈星澜坦然:“是,你们是政敌。”

又说: “其实,我们也是。”

可以是朋友,可以是情人,还可以是仇敌。

但唯独,不能是政敌。

金乌露了半边身子,晨曦彻底笼罩住林中的两人,元肃挑断了最后一道防线,让天光明明白白地照亮了他。

“那他们的下场你也应该知道。扬州刺史石进夷三族,赵理玉斩首,至于他的一双儿女,都葬身在了那场火海。”

沈星澜闭上眼睛,心里隐隐发痛,“他们行忠君事,被冠逆贼名,实乃我们父女对不起他们。”

“殿下。”元肃唤她,嗓音里尽是彻骨冷意:“我兄长是个仁善之人,而我不过一狠戾之徒,你相信我,只是你看错了我。”

“你现在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对赵理玉,对赵公子、赵小姐,我怎么对待他们,纵使曾经有些情义,我也决不手软。”

“殿下。”

“知道了这些,你还愿意嫁给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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