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末世宣告降临。
末世每个人都有概率感染丧尸病毒,感染丧尸病毒的人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成为丧尸,百分之五十的概率成为异能者。
第一次出现丧尸,大家还抱着隔离研究的态度,但不到十二个小时,研究者就发现不对。
病毒无孔不入,防不胜防,无论多么密闭的空间都存在病毒。而且没有对应血清抗体可以使用。
零点,研究者们确认病毒的感染方式为无规则感染,接受病毒感染是进化的必须一环。
凌晨一点,白存远被外间窸窣响动惊醒,末世十几年,白存远一向浅眠,一些动静就可以让他瞬间清醒过来。
他刚出房门,就看见睡在沙发上的任戈摔到了地上,小孩儿窝在沙发下,一些较软的细发紧贴着头皮,湿漉漉的狼狈,他的湿发在月光下泛着细碎水光,整个人像被暴雨打蔫的狼崽子。
任戈病了?头发都汗湿了,很有可能是发烧。
白存远两步上前扶起任戈,伸手去探小孩儿的头,小孩儿浑身滚烫,衣服洇着汗渍,连呼吸都带着火星子般的热气。
任戈的确是发烧了。
正常情况是先发烧才有异能,任戈却是先激发异能才发烧。
异能者一般不会感冒,如果不是感冒,那就是二次感染。
白存远看了下客厅门口的两具丧尸。
应该是堆在客厅的丧尸残留的丧尸病毒浓度太高,感染了任戈。
客厅的丧尸是0级丧尸,任戈已经激活了1阶异能,不会丧尸化,但有可能会烧傻脑子。
如果高烧不退,在末世很危险。
白存远起身去冰箱翻找,找出一袋冻豆腐,贴在了任戈头上。冰袋刚贴上那片发红的肌肤,任戈就呜咽着往他怀里钻。
“我,我害怕,我不想死。”
……
“呜呜,我不敢了”
白存远伸手将任戈纳入自己的怀抱。
刚捡的狼崽子,死了就可惜了。
晚上将近三点,任戈烧退了,又开始喊冷。
任戈长得不高,蜷成一团以后又小只又可怜,坐在地上抱着白存远的胳膊喊“爹”不让走。
小孩儿可怜兮兮的,白存远贴着任戈坐下来,任戈紧紧抱着白存远的胳膊,滚烫的呼吸喷在他颈侧,小孩儿烧得神志不清,一会儿喊“我要死了”一会儿喊“爹”,一会儿又用鼻尖蹭他锁骨。
幼兽拼命在救命稻草身上汲取温暖,浑身都是害怕被抛弃的可怜样儿。
白存远抬手拍拍任戈的背。
“爹在,没事。”
白存远的声音不算温柔,冷淡平静,任戈却紧紧依偎在他的怀里越贴越紧。
静谧的月光从窗外洒下来,外面传来丧尸们的低吼。
城市开始沦陷了。
窗外的丧尸声越来越大,任戈突然开始不正常的呻吟:“我要死了,我要死了,要变成怪物了。”
他身上的温度越来越烫,白存远将手贴在任戈的额头上,被烫的一惊。
“我要死了。”
“没事,不会。”
白存远的声音冷硬坚定。
这个世界上,白存远说不会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他把手贴在任戈额头上调动异能。
任戈体内的风系异能并没有增加。
二次感染异能不增加,证明尸毒占据了上风。
任戈很危险。
白存远宁心静气,四指紧紧并拢,用所有的异能调动任戈身体中的风系异能运转,元异能从掌心不要命的四散出无数丝线深入任戈眉心,幼兽恍若未觉的紧紧攀着自己的希望。
当第一缕风系能量突破桎梏开始流转时,少年痉挛的喉管里挤出稀碎的呜咽,白存远绷紧的神经才骤然放松,全身已被汗水浸透。
他兀自喘息片刻,探了探任戈的额头,贴着沙发小睡过去。
凌晨四点,任军红爬起来上工,被地上的两个丧尸绊了一跤,和丧尸来了个贴脸杀。
丧尸的脸腐烂的尚且不算特别明显,但她眉心有一个硕大的血洞流着干涸的黑液,再配合血洞下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和眼睛上方黑青的杀马特“眼影”,恐怖的非常洋气。
任军红强撑着大男人的面子,将尖叫声死死的捂在嘴里,腿下却不自觉的一湿,稀稀拉拉的晨尿浸透了腿中间,大男人尴尬的看了眼客厅中央搂着任戈的白存远爬回房间去换裤子。
白存远很疲惫,眉心也痛,安静的靠着沙发挽着任戈放空自己。
没一会儿,霍凤花起来给孩子们做饭,靠任军红给她敲响警钟,她以“非礼勿视”的姿态快速跨过客厅中央横陈的两条丧尸,一边走一边嘴里念念有词。
“我的娘嘞!娘嘞!多埋汰啊!这异能给娃子们吧这救世主俺可当不了嘞!”
任戈是在五点半醒的,他醒来发现自己紧紧抱着白存远的胳膊。
白存远漂亮的脸在任戈面前放大,细长的睫毛像小说中说的蝴蝶翅膀一样,随着眨眼微微颤动。
任戈受惊一般弹开,眼中全是惶恐:“白……白哥。”他有些结巴。
“你发烧了。”白存远说。
任戈傻了一秒高兴地跳起来:“我发烧了!我发烧了!那我是不是有异能了。”
白存远不置可否。
看来烧退了。
一分钟后,任戈真的凭借异禀的天赋,给电视机开了瓢。
任戈发出的风旋隐隐有风刃的姿态,轻松划开老式电视的头盖。无辜的电视机漏着密密麻麻的金属部件。
一级异能者可以调动元素,二级异能者可以凝聚元素成型。
白存远咋舌。
没枉费他一夜时间。
这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