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弗朗市下了一场大暴雨。
闪电从天空以优美的姿态劈向了中心实验大楼,闪电与最高端的避雷针短暂相连后,只剩下轰鸣的雷声。
大楼断电了,不知是被恶意安排的,还是意外。现在大家都置身于黑暗的实验室中,谁都不敢妄动,电流声穿梭在耳中,窗外透来闪电的光亮,映衬着人们的脸。
几分钟后,门口略过脚步声,灯光再次亮起。
“抱歉,刚刚大楼电路系统出了问题。”
广播响起,安抚人们惊慌的情绪。
好端端,实验室怎么会断电呢。
大家都没有继续多想,接着刚才的实验往下做。
时钟嘀嗒嘀嗒的声音响彻在整栋大楼,仿佛今日像被阴暗笼罩,连带着人都淹没在这里。
雨停后,一位实验人员表示自己有点不舒服,被工作人员带走检查。
大家沉默不语,好像认定他会不会感染上了病毒。
一位同寝室的人为他说话。
“肯定是这家伙昨晚在天台吹风着凉了。”
跟随工作人员的脚步,刚刚不舒服的实验员感觉周围灯光忽明忽暗,并不像通往医务室的路,心中警铃大作。
路的尽头是一扇大门,打开后比外面的路形成对比,超大的落地窗将所有光尽数透过,整个室内明亮又整洁,貌似是一个办公室。
走进去后环顾四周,在角落有一扇大门,工作人员把他请入那个神秘的房间。
看着陈列的仪器,操作台,以及一位穿着白大褂正在背对他们操作的女性。
难道这里是?一个实验室。
他被请坐在一个铺着无菌步的椅子上,随后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另外两个穿白大褂的人走到他面前,递给他一杯水和一颗药。
随着药物的作用,实验人员眼皮逐渐变得沉重,快要睁不开,迷迷糊糊中,那个一直背对着自己的女人好像对他们说了什么,想要听清,可脑子早已不听使唤,电流声穿梭在脑子中。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再次醒来已不在那个实验室,居然躺在医务室的床上,病床的旁边还守着一个女人!只是觉得全身的使不上劲,胳膊有点疼,总不能是风湿吧?
察觉到男人醒了,金发碧眼的女人立刻走到床边,倒了一杯水给他,紧接着又是一颗药丸,男人不假思索拿着药和水一起吞咽下去,看着男人将药吃下去后。女人面容看上去轻松许多。
“医生说患上很严重的流感,需要在医院里躺上几天,这几天将会由我照顾你。”
“谢谢组织。”
唐诗将一支培养变异后的病毒以及仅有的抗体收拾进包里带回家中。
偌大的房间里没有灯光,只是窗外昏暗的月光透进来照在书桌,其中一沓的心理诊断单尤为刺眼,十年,不,在比十年还久的时间里,她活在一摊烂泥中,努力自救,却越陷越深。
她或许早已明白那不是属于她的光,只是上帝普渡众生,她很幸运的遇见罢了。可深深的执念扎根在心里,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遮住唯一的光想透过一层层阻碍照亮那黑暗的世界。
自此,她不信任何可以寄托精神的事物,她也救不了自己。
一通电话打进来。
“唐姐,听说你要回A国。”
“有什么事。”
电话那头短暂沉默后,开口道。
“是这样的,你资助的那个学校的孩子很想见见你,特别想见你。他们说,很想见好心的姐姐。”
唐诗也沉默了。
好心?
这个词好像从不和她沾边。
“唐姐?在听吗?”
电话那头传来了稚嫩的孩子的声音。
“唐姐姐?是唐姐姐!那个好心姐姐!”
“好心姐姐!我们很想见你,我们给你准备了礼物。”
唐诗不禁有几分动容。
她在读大学的时候就拿奖学金资助过一个女孩,那时候,她的其中一个梦想就是要资助村里的学校的孩子走出那里。一个同校的学妹选择去那个地方支教,知道她也是从那里出来的,便去询问一些乡土人情,她们便互留联系方式。
工作后,唐诗也没忘记这件事,真的资助了整个学校的孩子,这十年,已经有一些孩子走出那里。
她只是想完成以前一个不起眼的梦想而已。
“好吧,我让助理安排时间,到时候发给你。”
电话那边听见唐诗要过去,一阵欢呼声响起。
“那就这样,唐姐,先挂了。”
随即,唐诗发信息给助理。
【回国安排一下我要去清河镇小学然后明天把我A大的校服拿去熨好。】
【还有,后天实验结果后帮我约一下周修远会长,请他到我家吃个便饭。】
周修远被邀请到唐诗在弗朗市的家中。
唐诗穿着休闲的衣服在厨房,桌上摆着A国菜,简单的家常菜。
“老师,坐,我把汤端出来就好了。”
周修远站在窗前,望着弗朗市的落日。
“房子位置不错。”
唐诗将汤端出来,将围裙放在一旁。
“老师,可以吃饭了。”
唐诗和周修远面对面坐下,给他盛了一碗米饭。
“唐诗,找我有什么事。”
“没什么,就是单纯想感谢一下您以前对我的照顾,然后真心和您说一声对不起,以前是我的错,是我没分清感情,给您带来困扰,也给师母带来麻烦,很抱歉。以前是我不懂事,对不起您了。”
说着,唐诗抬着红酒一饮而尽。
“唐诗……”
唐诗抬手制止周修远的话,自顾自的说着。
“老师,您可以选择不原谅我,都是我的错。”
“唐诗,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我也以为我可以忘记的。
唐诗嘴角扯出一抹笑容。
好像只有药物和酒精可以麻痹自己,可是到头来只会更加刻苦铭心。
“都过去了。”
唐诗给周修远讲了这些年在国外的生活,周修远没有说话,默默听着。
晚饭过后。
周修远准备回实验人员的住所,临走前,唐诗突然问到。
“老师,我们以后还有机会见面吗?”
“欢迎你随时回祖国。”
“好。”
周修远走后,唐诗驱车前往心理咨询所。
人一旦苦久了,在面临某个突破口,情绪就如洪水泛滥,覆灭了心里的低洼,只留一下一片汪洋。
在沈梦珂的带领,大家都非常努力,加班加点的做实验,没有一帆风顺的经历,这期间实验失败后,但是小伙伴坚持不懈的精神,终于在十月底完成了实验。
向上面提交报告后,被批准可以提前回家。
走出这个地方这天,大家脸上都露出久违笑容,单位已经订好机票,沈梦珂以及两位师哥都要先回去,程简柠有活动,准备在M国待两天再回去。
送沈梦珂们到机场。
“老师,不在这边玩两天吗?就当放松一下。”
“简柠,我们还要回去报告这边的事好做应急处理。还有研究院这边你就当只是挂着名,不用来上班。”
两位博士生打趣说。
“老师,我们也想。”
沈梦珂打在他们的手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