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叶问心提着礼物,携小小登门拜访余风尔。
夫人气色看上去比前两天更差了,几乎到了形神枯槁的地步,人也更瘦了,侍女正在劝说夫人再多进些食,夫人只是随意地摆摆手,没胃口不愿再吃了。
见叶司命和小小来了,面色竟带了一些气色,远远便起身迎接。
叶司命问心见余风尔仍是头戴白色簪花的寡妇装扮,皱了皱眉,距离詹一典逝去已近两月,夫人仍旧如此装束,怕是心结太深了。
叶司命向余风尔了解詹一典生前一些情况,可是已经过了这么久,即使想调查,已经痕迹全无了,无从查起。
叶司命问道你夫君可有随身的侍童,余风尔说是有一个忠心不二的奴仆,叫做“詹默”,是詹一典从小便一起长大的侍从,感情深厚,詹一典死后便一直守着自家主子陵墓了。
叶司命让他速速回詹府问话。
过了一会,詹默看到余风尔一身素缟,眼神中闪过一抹异样的神色,又见过叶司命,荣辱不惊。
叶司命还未动作,詹默似有所感,便跪下俯身,“司命不必用真言咒,奴婢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主子已经去了,我不想他的一片真心还终不得见天日。”
叶司命和小小对视一眼,詹默这话中的信息可不容小觑。
叶司命问道詹一典生前可有事瞒着余风尔。
詹默苦笑,反问道“太多了,您说的是哪件?”
他的眼神似有若无的瞥过余风尔,又低下头。
叶司命问:“詹一典可知自己会死?”
“是。”詹默落地有声。
叶司命和小小皆是一惊,詹一典难道知道了自己是昆仑分身?这不可能!
詹默又说道:“主子身有顽疾,早知自己不久于人世,但还是瞒着所有人执意要娶余姑娘过门。”
又转过身去,对着夫人鞠了一躬,“夫人,主子生前对我说,要是有一天您知道了这事,就让我代他对您说一声‘对不起’,这一切都是他一意孤行。”
余风尔从刚才开始,就神色恍惚,又惊又疑,扯动嘴角,眼睑不停抽动。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她竟一无所知,她不信!
余风尔狠狠一拍桌子,猛的一响,似乎是在给自己一点勇气,“不可能!!他从来没有说过!!他怎么敢?!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詹默低下头,自顾自的说:“主子隐瞒的很好,他在外面购置费一处小宅子,就是在那里每日喝完药,散完药味才回府的。”
余风尔闻言,神色恍惚不可置信,喘着粗气,“那个宅子?!那个宅子??!不是他用来……”
她捂住自己的嘴,泪水充满眼眶,泪水顺着指尖滑落。
詹默摇摇头,“是夫人误会了,并不是主子在外面养的小妾。主子不让我和您解释,他宁愿您误解,也不让你知道他生病的事。”
“不可能!不可能!”余风尔似乎陷入自己的世界,厉声尖叫,“他这么不相信我,我明明可以陪他一起度过的,他这么不信我吗?”
“难道我们夫妻只能同甘,不能共苦吗?我在他眼里就是这样的吗?”余风尔凄厉冷笑,又哭又笑,泪水打湿了她的衣衫。
余风尔当时只道是他养在外面的小妾,还暗示过他将小妾过些时日接进府里,养在外面名声很难听,她也会做好大夫人,不会苛责妾室的,詹一典当时的眼神,她到现在都还记得,是那样的伤心痛苦,她只以为是詹一典被拆穿养小妾的窘迫。
却不曾想,他们夫妻从什么时候嫌隙已经这么深了。
“主子为了不让府中的人看轻夫人,早就知道着手准备后事了,这件宅子是主子早就置办好的,在夫人的名下,任何人也拿不走,这个仆人丫头都是主子亲自调教出来的,绝不会再发生老宅子里同样的事,也手把手教夫人如何打理最生意,为的就是他去世之后,将詹家的生意交给夫人打理,即使没有子嗣,也能让夫人在府里有足够的话语权。”
“若是夫人不愿经商,主子给夫人留下的财产足够衣食无忧一辈子。”詹默说道。
叶问心抓住他话的关键,“绝不会发生老宅子里同样的事。”这是何意?
詹默抬头看了一眼夫人,这事关夫人身世,不是他一个下人能置喙的。
余风尔见状,只道是待月阁,没什么不好说的。
她出身卑微,和詹一典这样的高门大户相比,她只是乡下土地主小妾的女儿,从小就不被待见,受尽白眼与冷漠。
她与詹一典这样的高门大户本就是云泥之别,能够相识,也是源于那一次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