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走的路,你们又怎么会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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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枭正倚在仇府门口打瞌睡,头像鸡啄米似地点着,双唇张开,嘴角露出点水光来,时不时砸吧两下流着涎液的嘴,双手抱剑在雪风里等仇风雪归来,颇有几分可怜味道。
仇风雪站在门口看他这副模样看了好些时候,见影枭一直不肯醒来,才上前握住门环猛敲几下,将其吵醒。
“主!主子!”影枭抖擞了精神,大惊失色跳下石梯,惊魂未定地转身看向在身后好整以暇的仇风雪,欲哭无泪:
“主子,您总算……回来了……”他打了个困意十足的哈欠,摇摇欲坠的身体像是下一秒就要栽过去。
仇风雪暗叹一声,伸手扶了一把影枭,无奈安慰道:“这几日,你辛苦了。再坚持几日,就可以放长假了。”
“真的?!”影枭一下来了精气神,方才困意烟消云散:“主子,我跟了您这么久,还是头回听您说放假呢!”
仇风雪:“……”
他脸上挂不住,有些尴尬地咳了两声缓和凝固的气氛,转移话题:“明晚行动,你可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主上。您要我摸索的两方地图,我都记熟了。”影枭连连点头,又笑道:“不过主子,您为什么不等镇宇元帅的音讯传回,再做下一步行动?这岂不是更保险?”
若镇宇元帅的音讯在仇风雪从中作梗的期间传回,无疑是加大了行动的风险,会让仇风雪陷入不必要的麻烦。
“不会有音讯的。”仇风雪坚定答道:“而且,我没有太多时间去等待了。”
今日凌淮安应当刚好抵达,明日仇风雪行动,再坚持三日有余,就刚好可撑到齐渊和齐长卿两方差不多薄弱之际,到时再一举拿下,整个纷乱便就此结束。
“注意安全,不要被他们逮到。”仇风雪简要嘱咐,掌心捻过衣角不平的褶皱,就像抚平了他心中的皱纹般:
“我们只有一次机会。”
影枭抱拳点头,附身下去做准备。
仇风雪一人凭栏独立,望萧萧天色,心绪万分。
*
隔天夜里。
一抹黑影悄然顺着往宫里运送东西的马车进宫,潜行至被齐长卿暗中藏匿在宫中的粮仓外,浇了油又点了火折子丢进去,一把火就此烧起。
与此同时,仇风雪站在东宫至高处看一眼远方火光逐渐升腾,指腹搓掉残留在上的火石粉,身后屯粮地猛地传出几声惊喝,随后是爆出一阵巨响!
他擦干净手上的火石粉,又在脸上抹了把土灰,才肯匆忙跑进东宫正殿内,直面向已经穿好戎装和禁军统领商讨,蓄势待发的齐渊。
仇风雪忙乱奔上前,看一眼禁军统领,心脏剧烈跳动着,像是战鼓在擂动:“是齐长卿的人!”
“我就知道他肯定坐不住!”齐渊鲜少怒斥,反手拿起放在桌上的蛇形印章,当着仇风雪的面往薄薄的宣纸上烙印鲜红,交给火急火燎赶出去的禁军统领,又道:
“明明镇宇的消息还未传回,他就这么急不可耐想要开战,难道就不怕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吗!”
仇风雪亲眼看到了那枚印章,双眼骤然血丝密布,变得狰狞而可怖起来。
他双手颤抖着捏紧袖角,强行忍下心中翻涌,用听上去最镇定的语气道:“殿下,齐长卿手里的兵已给他足够的底气。谁也不愿意干坐在这里等七日过去虚无缥缈的消息,您已经没有退路了,只有杀出血路。”
仇风雪眼中迸出些许疯狂,他唇角抽搐着诡异地向上勾起,指甲快要陷进掌心里,丝缕血迹从指缝渗出:
“臣,也会鼎立帮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