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年代的高考状元,那含金量有多高,就不说了。
那要是因为自己不认真学习,而把爸爸叫过来丢脸,岂不是自己不做人。
没了刚才的嬉皮笑脸,这会儿云蝶之很是认真的开始反思。
“……知道了,卞老师,我会改进的。”
她低头,认了错,发了保证。
看一向灿漫的蝴蝶,不过一句话,转眼就成了霜打的蔫蔫蝶,然后再离开。
卞老师看着云蝶之的背影,隔了会儿,老怪沉吟,该不会,自己刚刚,语气太重,吓着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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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着卷子,垂头丧气的刚出教室。
走廊上,学生川流不息。
“借过。”
“借过。”
五班在下游。
她得斜着横渡过人流,才能抵达彼岸。
一班在上游。
迟泽周刚和越关山,还有张扬他们上完厕所。
三人高大瞩目,身材均是不可忽视的存在。走到哪儿都是焦点。
这会儿正从下游往上游慢慢走。
隔得老远。
“蝶蝶!”
张扬雨刮器式挥手。
云蝶之听到了。
也看到了。
除了他们,他也在。
抬头看了眼,没说话,没表情,然后就一言不发的进了自己班门口。
反常。
很反常。
连个眼风都没给。
更怪的是,蝶蝶一消失,张越二人就齐刷刷的看向迟泽周。是恨恨的、不忿的。
很久,很久。
直到迟泽周被盯得眉头拢皱。
少年冷冷扬眉骨,双手随意插兜,停下沉稳脚步,示意二人到底在看什么。
越关山手肘拐了下张扬,恶人让他来做。
张扬头脑一热,豁出去,冲头阵,鸣不平:“泽哥”
“嗯。”
“她是蝶蝶。”
“嗯。”
“也是你妹妹。”
“嗯。”
“你懂了么?”
迟泽周嘴角轻挑:“张扬,你到底想说什么?”
张扬抱臂。
三人当中,他最奶气,玩心最重,和云蝶之的幼稚有的一拼。
可张扬也最明白。同类可比,这样的人,真心可贵,玩不来假。
“蝶蝶不是外人。上上次你让她淋雨,上次你把水给人倒地上。”
“蝶蝶就是贪玩了点,罪不至此,让你用这种生人勿进的态度对她。”
“你就不能,就不能对她好点吗?”
“你看把蝶蝶伤成什么样了?”
现在看到你,都PTSD,不敢多看你一眼了。
世人皆爱蝶,唯独你迟泽周不爱。
还行为这么冷冰冰恶劣。
有这个妹妹是你的福气,你怎么一点都不知道珍惜?
张扬看不下去了。
就算泽哥平时再不怒自威,他也要誓死谏言。
迟泽周眉宇间的疑惑散开,垂眼,表情很淡。
外人不知其里,只知道他一味的拒绝云蝶之,却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迟泽周嘴唇轻抿着,深邃眼底暗如幽潭。
张扬在等下文。
良久,直等到心慌,迟泽周还是沉默。
不是泽哥,你到底能不能改改你那臭态度,吱一声啊。
别到时候,蝶蝶真不跟我们玩了,你还在这儿摆面瘫。
迟泽周目光先后扫向两人。
越关山摸摸侧脖子,望天,望地,就是不敢和迟泽周凌厉的目光对视。
张扬胸膛鼓起,觉得生死一线,他要给蝶蝶争公平。别怕,别怕。
结果迟泽周就看了他两秒。
张扬,怂了。
泄气般的胸膛,瞬间归回平板。
心悸,心慌。
蝶蝶,对不起啊,不是你张扬哥不争气,而是你哥那眼神,真的太人间地狱了,跟冰冻三尺一样。
起义失败。
张扬和越关山俩灰心丧气的人,勾肩搭背,互叹一声,继续走。
迟泽周还站在原地。
少年唇线弧度平直,上扬的狭长眼尾,不动声色地睨了睨五班门口——有人进出,有人笑,却唯独没有她的身影。
不该的。
周二,第三节课,五班是语文。
因为即将轻松,所以她会愉快。
课前,她会在这个时候出来接水,笑着,闹着,雷打不动的,一如既往。
可是今天,她进去后,就再也没出来。
是那张卷子吗?
迟泽周眨了眨眼,黑色浓密的睫毛交织。
少年眼底闪过深不可测。
隔了会儿,收回目光,转头,跟上越张二人。
深吸了口气。
“好了,我知道了。”
少年磁性的平静嗓音响起。
越关山和张扬看着如山柏般越过身侧的人,震惊。
这算是——起义成功了?
迟泽周走老半天了,后面两人还不敢相信,就这么看着迟泽周高瘦的背影发愣。
少年神情很淡,脚步停下,定定回头看向两人:“走了。不走吗?”
两人对看一眼,迸发雀跃。
对掌相拍,没想到,还真成了。
“来了!”
“来了,泽哥。”
一左一右,哼哼哈哈。
“泽哥,你果然听劝。”
“我就说我泽哥天底下最好,面冷心热,刀子嘴,豆腐心。泽哥,泽哥,你不光是蝶蝶的哥,你也是我们的哥。”
“是啊。我越关山也作证。”
迟泽周云淡风轻地走着。
接着——
“张扬。”
“在呢,泽哥。”
“手不要,可以砍了。”
“……”
张扬麻溜儿地收回挽住迟泽周手臂的撒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