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吱呀响了一下。
“天官大人,喝药吧。”
听到江彻的声音,乐旬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不必了。”
“你相信我。这虽然是人间的药,但是对这种邪门歪道,颇有奇效。”
江彻说罢将药碗凑了过来。
“不要。”乐旬顺手将药碗截了下来,放到一边。
“天官大人,不要讳疾忌医。放心,神仙也是可以生病的。”
“你说过要查的事,如何了?”乐旬抬起头看着江彻,答非所问地道。
“已经查到了。不说这三千崖就是放眼整个方外洲也没有我江家查不到的事。”江彻侧身向门外唤了一声,“素儿,进来。”
话音刚落,一身黑衣装扮的素儿走了进来,向着二人行过礼。
“公子,这怪事是昨日夜里方兴起的。城西的杜家兄弟二人上山砍柴,误了时辰,入夜方才回家,经过神庙时,发现里面冒着蓝色的火焰。二人心中好奇,便是进去看了一下。回来之后不久,二人皆是四肢僵硬而死了。死前曾与家人说起庙中之事,他们说,庙中有鬼,让大家快逃。此处城小,天还未亮,消息便是传遍了。于是城中之人,走的走,逃的逃。如今,城中之人已不足半数。”
庙?
“什么庙?”乐旬问道。
素儿看了一眼江彻,见江彻点了点头,便转而向着乐旬回答道。
“回乐公子,是始王下令修建的天官庙。庙宇修好已有一段时日,但众人碍于传言,至今还未立神像。昨夜之事传开后,那庙,也被砸了。”
传言?
那个天官德不配位,无福消受人间香火供奉的传言么?
乐旬闻言,搭在案上的手逐渐因为用力过猛而变得指骨发白。
“传言怎可轻信,天官心怀天下诛恶斩邪,受天下之人供奉都是当之无愧。”江彻看着冷脸的乐旬,虔诚地说道。
素儿似乎嗅到了其中的一丝不妙,向着江彻行了个礼,便是默默退下了。
“既是磷火,与鬼道脱不了关系。你今日便在此处好好休息,明日我陪你去一趟杜家便是。”江彻再次将那药碗端了起来,递到乐旬的跟前,“喝吧。嗯?”
乐旬似乎没有听见一般,任由江彻的碗着药碗举在半空,而他的颈上,那道殷红的血痕霎时变得赤红,似乎将要滴出血来。
“那我就只能喂你了。”江彻将目光从那道血痕上移开,随后便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捏住了乐旬的嘴巴,将药碗凑了过去。
江彻的力度并不大,只是这个动作让乐旬失了神。
他有一瞬间他看到了自己的上一世。
上一世,他也是被人这般喂过。
君止?
江彻的脸在这一刻,与君止的脸重合了,严丝合缝。
乐旬瞬间被惊醒,他指尖蓄来灵力,下一息便将眼前之人打了出去。
被打趴在地上的江彻一脸震惊看着不知为何突然发怒的乐旬,大声说道:“你在干什么?药都撒了。”
听到房中有声音,不知何时已换回了常服的素儿跑了进来,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惊。但她很快便又镇静下来了。
她将江彻扶起,拿着手帕仔仔细细地拭去江彻嘴角的血迹。
“公子,你没事吧。”
“没事。你先出去。”江彻说罢,将搀在他上身的素儿的手拿了下来。
素儿将双手背到身后,默默地退了出去。
乐旬怔怔地收回了自已那只打人的手。
大事不妙。
他当真有了七情六欲,所以才无法控制自己的心绪?
乐旬深呼吸了一口长气,灵力在体内运转一周,将心中的杂乱都一一压了下去。
“算了,你好好休息吧。我明日再来看你。”江彻转身一斜一拐地出了门,又轻轻地将房门关上,长长叹了一口气。
乐旬伸手摸了摸自己那张被江彻捏过的脸。
“对不起。”
乐旬在心里默默地说道。
君止的命盏都已经消散了,这世间已经不存在那个人了。
他杀了君止并将其元神焚化,问心无愧。
可是为何却又偏偏遇到了与他生得一般无二的江彻?
这江彻又偏偏与他牵扯不清。
这造化,当真是弄人。
总之,这江家是不能待了。他不想再看到江彻那张脸,除了他生得与君止一般模样,好像还有别的让乐旬想不通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