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钱。自然是花你的。”
“你你你……”
“最后一片银叶替你雇了马车,就在门外。”
“好歹让人吃点东西,我都睡了几日,还不曾好好用过饭。听闻东境的吃食很是丰富味美。”
“既是修道之人,辟谷之道想必也是修过的。”
“你你你……”
向来善言的江彻也语无伦次起来。
乐旬很快便将他扶到了马车之上,叮嘱马夫一路上要小心。
“我不回去。”江彻转身又爬了下来。
“带你进阴阳界是我有错在先,我很抱歉。但是,我没有钱,养不起你。”
“没事,我可以养你。”听到事情似乎有些转寰的可能,江彻登时就恢复了许多,神色奕奕。
他走到马夫跟前,小声跟他说了几句,那马夫便是带着空马车走了。
“你要做什么?”乐旬一脸不解。
江彻多次救他助他,他并不排斥与其相处,但正因为如此,才没想过要带他一起走。如今水阴君在暗,他在明,处境是十分危险的。
“我留下来养你呀。我江家商行遍布九族,我可以养你。”江彻笑着迎了上来。
“胡来。”
乐旬转身便走,不再理人。
堂堂天官,又不是困于衣食住行的凡人,何来养字一说。何况,他心中有愧疚,他害怕这种情绪,更害怕带着这些情绪与江彻相处。
自从虽余死后,他已经不再能像从前随心所欲地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这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而江彻更是那个可以随意调动他情绪的凡人。
乐旬必须离开这个人。
“乐旬,我没有胡说。”
江彻不知何时来到了乐旬的跟前,他生得高大,比乐旬的真身都要高上半个头,他将乐旬拦在了跟前,一字一句地说道。
有那么一瞬间,乐旬恍惚了。
他似乎从江彻的脸上看到了当年那个带他上附禺山那个人的身影。
江彻直呼了他的名字,自然得好像他们相识了数百年的样子,但当他的神志归位,眼前的世界变得清晰。
站在他眼前的,不过是一个初初修出了元神的凡人而已。
凡人的生命太短暂了,所以珍贵无比。
他们之间,怎能有所牵扯。
乐旬伸手将江彻拨到了一边,不再与他交涉。
不过刚迈开脚步,江彻又转到了他的跟前。
再拨,再转。
“你玩够了没有?”
“我没有在玩,我真的想养你。”
“江彻。我说得还不够明白么?我不需要人养。我们也不是同一路人。”乐旬停下了脚步,看着江彻,冷冷地说道。
“不是同路人么?我以为,我们是朋友了。”江彻脸色有些不悦,怔怔地回道。
阴阳界一行,江彻将自己的生死都交与了乐旬。但在乐旬眼里,他们依旧不是同一路人。
乐旬不再理会胡搅蛮缠的江彻,偏过身子,擦肩而过。
立在原地的江彻转身看着那人远远地消失了,他的耳边再次响起乐旬从他身侧经过时说的那句话。
他说,江彻,我不需要朋友。
天官乐旬是不需要朋友的。
江彻看着那个远远消失了的身影,嘴角倒是扬起来。
“乐旬,天官不需要朋友,但是我江某人需要。”
江彻飞快地跟上了乐旬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