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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朱鬼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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缪辰心里千头万绪。

很可惜的是朱鬼柳五官灵敏,早就在凑到一起,一无所知仍和缪辰聊的开心张百味身后时,就听到了一切。

“抱歉缪辰,我到时候再回你电话……嗯”,接过电话对那头的缪辰说了几句。

朱鬼柳听上去并不怎么高兴,所以缪辰也没敢多说,更不敢替张百味求情,只三两句便挂了。

然后,头上披着浴巾的朱鬼柳站定,未干的水汽顺着未干的发尾湿漉漉滴水。她看向坐在沙发上窝在一角低着头不动百味,不由地下颌骨一紧。

“你什么时候和他开始聊天的?”

朱鬼柳眼中的眸光一闪,声音蓦地严厉了起来,“你怎么能背着我这样做”

张百味一下子就不禁回了句。

“你刚刚不也在偷听……”,但话一出口,他就不由地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张百味本来以为朱鬼柳会发脾气的,但却没想到朱鬼柳却是转身,先去撇好所有的事情,才又转过身来在沙发旁坐下--张百味一下子就知道朱鬼柳这架势就是要和他长谈的。

这一下就着慌了。

“你应该感谢他的--因为的确有他,你才能出生”,朱鬼柳的喉头一动,说出这些话来。

“……我的人生,被教过如何成为一个好公民,却没被教过如何成为一个妻子,或者妈妈--我责任心不够大,又很怕出错,能力不够,也不想改变心意去做别的事情。所以我根本没有办法准备你的出生”

朱鬼柳说着,顿了一下,话转了三转,才算想好怎么说明她其实不想像别的女人那样卖身,或者委做情妇之类的行径喂养她的孩子。

“我向他借了钱,很大一笔--而那些其实是他本可不必借的,因为我们也算不上挚交好友,至少后来没说话过的,而且,我的人生都已经在战乱国家,随时可能失去性命,也有可能故意不和他联系,他也找不来这里……”

“所以,能借我那么一大笔钱,他真的是你出生很值得感谢的人--但怎么感谢还是要按我说的来才可以,因为那是我欠他的”,朱鬼柳下了最后一个结论,起身要收拾东西进房间。

有些茫然的张百味就在沙发上坐直了,然后挺身趴在沙发椅背上问,“那,你后来每次都把钱退回去了,还还了缪叔叔的钱……”

张百味吞了下口水,朱鬼柳倒是知道他的意思是想问她那里来的钱。

朱鬼柳身形顿了一下,“带着你一起,做炸弹,倒卖……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朱鬼柳总共说了三句话,就不耐烦了。

然后她听到电饭煲的哔哔声,转身进厨房。

百味眼睛瞳孔瞬间放大--做炸弹?那可真是现下最酷,最赚钱的职业可,冷酷工作起来很帅,需要有男人般坚强的意志,沉稳,耐心。操作也还算好,毕竟都有精确图文……就是,在那成片上万的手续中一个错误都不能出--因为如果出错的话,第一个死的人就是自己。

张百味返过神来,看着朱鬼柳正站在电饭煲前发呆,就不禁跑了过去。

“妈妈,怎么了……”

然后张百味一凑过去一看就明白了,朱鬼柳拿不出那个盆子--这是朱鬼柳说的一个省钱又省事的办法,在电饭煲里架个铁架,上面在放个小一点的铁盆,装肉汤煮,就可以一举两得。

方法倒是好,不过每次铁盆老是不好夹出,或者是汤很容易撒下去,朱鬼柳最不喜欢饭上面有些其他东西了,虽然每次都被烫的要命,是以想等到她准备好了再取--然后半空中一个勺子举了起来,“妈妈,用勺子把汤打出来不就好了吗?”

张百味站在比他还高了一头的空荡荡的电饭煲桌前,如是说道。然后朱鬼柳浑身一震,似乎是灵魂都受到了暴击般--心想对哦,她怎么没想出这么好的方法。

要不是他这么一说,还真是,想想就辛酸,她之前的那么多年都被白烫了。可他要是不说的话,她又得继续烫一辈子……朱鬼柳一时间在震惊于自己那么多年的苦痛原来是可以避免的。可心里又有点不想接受这个事实,原来只是因为她的无知,她才错了那么多年的--就像她一样惨败的人生一样,原来也不过是被自己惯有思维而拖累的罢了。

可就算知道了有什么用?她现在,人生过了大半,也早就来不及了吧?

张百味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朱鬼柳老是静默地看他,不知道像看个什么似的,但最后又消匿于无形。

但他最近倒是知道了她的很多事情,或者说是她的一些想法之类的精神活动轨迹。

比如说她过得很有规律--那种规律不是那种规律,就只是她在肚子不舒服的时候会吃木薯粉,或者感冒时候一定会先闷头睡一觉的那种特定事情的规律。

当然他也偶然知道了,当初她在这个国家闯荡的时候,化做的男名叫做Chuck,又因打扮得像男子,还因为这个名字像一个女人的前夫而被勾搭过的趣事呢!

不过总的来说,他的妈妈朱鬼柳,也算是那种理性而又浪漫的人吧!

她有一次还看到一个好看的人,本来没想上那次的公交的,却还是跟了上去,结果才发现那是最后一班车她回不来了。不过最后她想了想还是走回来的,只是还要抱着他,又怕被人劫持,然后走的山路罢了.....

知晓了这些事的张百味,不禁问了一句那人长得什么样,朱鬼柳想了想,猛然脱口说了句,“像干爹那样……”,但又立刻收住话头不语。

朱鬼柳之前也在废墟旁的学校里--她是向来跟着张百味过的,张百味上了战地的学校,她也跟着在学校里找了份工作。

那次她看到一个小男孩和张百味蹲在一旁,手里抓着一份单词表恼怒地背着。正独自享受午餐相聚时光的朱鬼柳在阴凉地一看,认出了那是个家里并不愁吃穿的男孩,就不由地上去说了。

“你不该这样一直说自己背不了的,既影响自己读书的效率,又影响别人,这让百味如何安慰你呢?是吧!”--令人尴尬不已。

回到家的张百味就问了。

“为什么你要安慰他?他又不感激你……”--而且那么尴尬。

朱鬼柳看他,淡淡一眼。

“因为他坐在那边像个沧桑的小老头?呵,才不是呢!我以前最讨厌那种没事总要找理由来看我读书读到哪里的人了,因为我从来就不会去看别人,打扰别人或者冒犯别人……就算别人觉得跟我还好我也不喜欢--不过也有可能是我太爱管闲事了吧”。

朱鬼柳自叹一句,自顾自地摇了摇头。

张百味眼里还是充满疑惑,瞪大了眼睛,朱鬼柳就叹了一口气。

“他在故意影响你,不只是背单词这一件事;他那种悲观的情绪一直加注给你的话,就算你是冲天炮,到最后也会成为哑炮的……”

朱鬼柳边说着,退到了浴室里,竟然边低低唱歌边洗起澡来了。

是以至此,张百味是一直觉得朱鬼柳很厉害,却又很真实的一个人的。

就比如电视上西国那些人说的古语,她也会教他说,是亲密的意思。也会不小心参透他们王子转身对其他人低低交谈的古语,进而提前了解到一些别人不曾懂过的国家内容。

当然不止张百味一个人觉得她厉害,但她却不知是谦虚,还是认真否认道,“有什么厉害的。我不是说牺牲什么之类的,只是生活到了一定阶段,会有很多选择,很多东西是一定会学会的……”。

朱鬼柳说着,蓦然想起干爹--她也是后来在日记本中才知道的,当初干爹也是很有才华抱负的人,也是个想要当官员的人,只不过却是遭到打击,最后却“沦落”成一个比他都“愚蠢”的人当助理。

就像朱鬼柳自己,因为有太多的穷苦人,也曾想当最厉害的司法家,去改变很多人的生活,但她现在有了百味,却是不能扔下,只能是等他一起长大了--虽然那时候她可能已经没那样的激情和动力--她也只顾得上自己了。

不过,难道这世界上真的没有人可以完整达成自己最初的梦想,一点都不更改的吗?有时候朱鬼柳也会产生这种疑问,她惯来是不喜欢说绝对性的话的,但蓦然想到理间深秀,他那样地位、有能力的完美主义者,或许宁愿伤害所有人也可以做到的……

一想到这,朱鬼柳应该能说,这世界上是有人可以达到自己的梦想的吧?虽然残缺了一点,不过因为最终的结果肯定还算圆满,也暂且能对那些瑕疵原谅了吧!

呵。

要说后来的日子也还算挺相安无事的。

毕竟在这个战乱国家里,既然无生命的威胁,其他的也尽在人事了。

不过也许是因为日子算好过了一点,张百味就也多了些胆子,说想要给给他的奶奶寄个东西--朱鬼柳向来是不擅长也不屑说谎的,虽然有想过要不要隐瞒,顾及一下张百味他的身世的,但还是照实说了。

不过虽然没有明说,但她那意思就是除了血缘其他都无关的样子,所以张百味也知道自己该保守的事什么样的秘密。

朱鬼柳知道要送进王室的东西都会被筛选的,更何况张百味题封写的是她随口说的她的名号再冠上奶奶。

朱鬼柳帮忙寄出去后没有管。却不知道后来是大洋彼岸的收件员的一句,“这是我们王太后的名字吗,她的孙子寄给她的?”--让那件包裹没有沦落为废品的地步。

而朱鬼柳以为必然无法送达的笃定,被张百味以为是可以送达心意的保证,他们的感情也更加融洽了些。

只不过他们也不是没吵过架就是。

因为张百味逐渐形成了自己的审美,不下多次问她。

“为什么你不能把家布置得像其他人的那样温馨一点呢?”

已经多次拒绝回答的朱鬼柳终于正式回答了,只不过话有些深奥,的确是张百味这个年纪以为自己懂得,但却也不像自己以为的那种懂得的。

“有两个原因,我们家为什么会这么空荡荡的,东西都放在高处”

朱鬼柳和小大人张百味解释着,“第一,我小时候就是这样生活的,你可以说我霸道,也可以说我被宠过头了,但我的个性就是只要是挡路的或者妨碍我视线让人不顺心的我都不喜欢--我之前活了十多年,还没人对我指手画脚过……所以也希望你也不会”

朱鬼柳如是说着,脸上却没有任何骄横狂纵的模样,而是那种有人疼爱的满满的骄傲自得,甚至还有些幸福的意味。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家里面主要的劳动力是我,我也必须得舒服一点才有精力接下来的生活吧,不是吗?”

朱鬼柳眨了下眼睛,“也正因为那样,现在我也可以自己做主……我不可能会陪你过一辈子的,我会比你要死,而且说不定你到时候的生活里未必有我;所以我想在我有限的生活里自如”

朱鬼柳认真的眼突然笑了一下。

“而且,承担打扫至少在最近几年都是我的责任,我是喜欢实用的,也没多余的力气可以负担--就算你可以说你来承担,但你正在长高,你可以那样说,我却不能真的那样做……”

“不过,好吧!我的房间按照我的想法摆设,你也可以随意打理你的房间,客厅的,我们倒是可以一起考虑一下,你觉得呢?”

不知为什么,说着说着,一向不松嘴的朱鬼柳突然妥协了。

张百味兴奋之余,大概猜到她肯定是怕自己又“闹腾”才做出的让步罢!

因为有一次也是这样,朱鬼柳不准他做个什么事情,然后张百味就真的是一个人在那里很伤心地来着,后来大概是看张百味那样太心有不忍了,却不知道该怎么劝,就只是在他身旁拍着他的背。

“你只要不要深入,不要去想那些就不会很痛苦的……”,只不过最后朱鬼柳看着一脸“你也是这样拒我千里的吧”,这样子行事的张百味,就说不出口了,也还是妥协。

达到目的的张百味,每日里也是对自己的房间最终摆设津津斟酌。只不过到最后那好不容易从朱鬼柳手里挣来的房间装饰权也没用了,因为他们回华国了--就在这个战乱国家治安警卫队,也统称警察的人来做询问后的三个月,她们就扔下他们所有在这个战乱国家生活了将近八年的一切。

朱鬼柳离得很匆忙,却又很理所当然地镇定,在她刚熟悉别人叫她名字张轸星的时候。

她花了大价钱向治安总卫队“说明”他的丈夫,此生唯一的挚爱即将病逝,而且百味也从未见到过生父的苦楚--一向不喜欢说自己事的她不惜哭道,“百味这孩子太可怜了,小的时候也没人看他,我天天在那里做炸弹,就那样被我扔在桶里放在一旁……”

“同样都是我们家的小孩,小时候我被人争着抢着抱,却没有珍惜他们对我的好……我没有其他能力,所以现在,这孩子我不想让他一生都有见不到爸爸,叫一声父亲的遗憾……”。

朱鬼柳搂着张百味哭的凄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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