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瑛下了车,诸葛亮也跟着下车,抬头看了眼她的宅院,心里叹道,嫁给他之前她还挣挺多。
她回头一脸“你跟来干嘛?”的神情堵着诸葛亮往前走的路。
“渴了,讨杯水喝。”诸葛亮说的义正言辞。
看你死皮赖脸到什么时候。周瑛抱定看戏的心,给人带进了宅院里。
水喝了不少,净房也跑了好几趟,就是不肯走。
周瑛烦了,她一把夺过他又自顾自添水的壶,“还不走?”
“你听!”诸葛亮竖起耳朵,指着外面,“打更了,宵禁了。”
“什么宵禁,哪来的规矩。”周瑛觉得他胡说八道的功夫不下自己。
“哦,白日里禁卫军说要实行宵禁制,我就允了。”诸葛亮不紧不慢地说,又从她手里拿回壶,给自己添茶。
又来!又来!他是何时变得如此奸诈?周瑛不禁在心里问。
“您那么想喝,就继续喝吧。”
周瑛白了他一眼,直接去净房洗漱了。等回来就看见诸葛亮躺在这张紫檀荷花纹的大床上,
“回来了。”边说边拍了拍身边余留的位置,可大了。
“你洗了没就上我床。”周瑛第一次嫌弃起了她的檀郎。
“洗了,方才去净房时就洗了。”
老东西,这是每一步都把她堵的死死的。
独留一盏豆灯于床头处的海棠小几上,幽幽暗暗的屋里,周瑛侧卧而眠,发觉诸葛亮慢慢凑过来。
“敢烦我,给你扔出去。”周瑛警告他。
“闲聊些家事罢了。”诸葛亮装成云淡风轻的模样,“黄长史老是不回夫家,就不怕你夫君孤枕难眠,再纳了妾,后院失火。”
逼她吃醋?周瑛笑着翻过身,一把牵制住诸葛亮偷摸摸索过来的手,毫不客气道:“丞相老是不回家,就不怕您夫人孤枕难眠,再养些面首享用。”
“我夫人这个人呢,是这世上最善良贤惠之人,要论大度,无人能及。”
周瑛心道,这说的是她吗?
诸葛亮继续说道:“为什么说她是最大度的人呢,因为即便我十天半个月不回家,她都不会去治事府里寻我一寻。哪怕派人来问问我的近况,或者有什么自己应付不来的事,来麻烦我。从未。”
“难道你夫人记挂你政务繁忙,不想叨扰你,也要遭你的埋怨。”周瑛很是不服气,凑近了一分想要辩驳。
“所以说她是这世上最大度的人。”
“原来努力贤惠也是个错。这个丞相夫人真不知该怎么做才让所有人满意。“
周瑛又气又委屈,立刻翻过身去,哭了起来。后悔给他放进宅院里,现在恨不得棍棒给他打出去。
他过来将她搂紧怀里,小小的人儿,委屈地将脑袋埋在被衾里,他好不容易才找到她耳朵的位置,“我既娶了她,就不需要她委屈自己,不需要她努力贤惠,她想见我便见我,想让我滚回府里,我就麻溜地滚回来。她是我的妻,她的话我会老实听。”
“可你是丞相...”她吸了一下鼻子,哽咽道:“你有你要做的大事,做你的妻子如此是在支持你。”
一瞬间,诸葛亮愣住,他突然回忆起黄媛,这个已经长眠于地下的发妻,是不是曾经也是如此的想法。那时的他只觉得夫妻离心,却从未问过她,也从未将自己的想法宣之于口,没有时间,更是失望后因为年轻而默默地置气。
此刻,他心里的滋味说不清道不明,声音都变得沙哑起来,“可我也是人,所有人都把我当成丞相,当成这个国家不能停止运转的织锦机,不应该有喜怒哀乐。可我希望我的妻子只把我当成可以依靠的夫君,能心疼心疼我。”
时隔多年,他终于把他的心里话说了出来,有些委屈,他从未要求过他的妻子们该怎么做,可却心里在渴求她们要这么做。可他不说,就这么拧巴了二十年,伤害的又岂止他自己。
周瑛感受到他情绪的变化,这一刻他没有朝堂上那样锋中带利,坚不可摧。她转过身来,将自己的手慢慢摸向他的胸口,直到透过一层薄薄的中衣,可以感受到猛烈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