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瑛是最不喜这些蝇营狗苟,尤其是诸葛亮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身份,被多少人盯着等他出错。三五包的银锞,在官场上就是三五箱的珍宝,也是三五个置人于死地的把柄。若家中先有这样的风气,只等着内里先败亡了。
窦彩明白其中其意,更崇敬周瑛治家严谨。卫悦虽有些不懂,但她知晓是谁带着她脱离了永安那个毫无出头之日的地方,来到这里有个安稳的贵处。
傍晚时分,窦彩和卫悦还在院子里盯着侍女们收起晒了一下午的冬衣,就看见拂霖从廊下匆匆跑来,“丞相回来了。”
“这么早便回了。”卫悦抬头看了眼还没落山的太阳,嘀咕道。
窦彩反应的很快,立刻叫了身旁在叠冬衣的丫头汤音,去川宁院传消息,说是丞相提早回来了,厨房那边要动作快些。
汤音年岁还小,刚进璞霞院当差,得了窦彩姐姐的吩咐,极为重视,立刻放下手中的活朝外跑去,只顾眼下的路,却没成想直直撞到诸葛亮身上。
拂霖扶起摔到地上的汤音,见她没大碍,才张嘴道:“怎么冒冒失失的不看路!”又见诸葛亮抚平了衣襟后,不想在此处浪费时间,匆忙朝里院走去,拂霖赶紧跟在身后,回身对汤音道:“快去干你的活吧。”
汤音“哎”了一声,急忙朝川宁院赶。
“夫人呢?”诸葛亮瞧了一圈,没见到周瑛人,便问道,“还没回?”
卫悦回道:“夫人今日休沐,用了午膳后,身子有些不适便歇下。奴婢们也不好打搅。”
“身子不适?”诸葛亮停步在里屋前,回身拧眉问道:“请阿来伯看了吗?”
“夫人说就是太累了,歇歇便好,便没让我们去打扰阿来伯。”
卫悦几句话搅得诸葛亮心神不安,他有些埋怨道:“夫人既不舒服,也该找人来通传我一声。她犯懒,你们也跟着心大。”
卫悦极少见诸葛亮有这样的火气,吓得不敢言语,还是身旁的窦彩解围道:“夫人这说一不二的心性,谁又能劝得动,还得主君您时常回来管管夫人她。”
诸葛亮神色稍微好些,独自进了里屋,绕过屏风,见周瑛侧躺在床上,眉毛拧成一团。他悄悄走近,坐在她身边,指腹一点点摩挲,可怎么也抚不平。
这一瞬间,他想的是让周瑛离开锦司,卸下所有官职,就安安稳稳待在这个院子里,舒舒服服做她的丞相夫人,不需要过问这些纷杂之事,好过如今没有一个好眠。
他走出里屋,到了外面看到窦彩吩咐说,等夫人醒了,再给他两传膳,让小厨房简单做两道菜即可。
窦彩愣在原地,“好...只是少夫人那边准备好家宴了,奴婢去通传一声。”
“什么家宴?”
“您说要回来用晚膳,夫人还以为您是要和全家人吃个饭,便吩咐少夫人安排了。”
诸葛亮瞅了拂霖一眼,“我怎么和你说的,我让你给夫人传话的是,就我和她两人单独吃个饭。”
“我...”拂霖抓了抓脑袋,扭捏道:“我哪好意思说那么直白。”
此话一出,窦彩和卫悦都低着头,有些红脸,不过心里都了然,夫妻二人情分不减。
“那我来叫夫人起身更衣梳妆。”卫悦道。
诸葛亮摆手,“罢了,别叫夫人起身了,我自己去吧,早些吃完回来。”
伏轩秀花了心思备的家宴,可惜没见到周瑛。只有诸葛亮一人前来花厅。
林寿倩见诸葛亮独身一人,还主动过问一嘴,诸葛亮只说是周瑛身子不适,不来了。
林寿倩听完和诸葛均互相看了一眼,心里更加嘀咕外界的传言难道是真的。
这顿饭伏轩秀吃的并不舒坦,只想着婆母连自己备的家宴都不肯赏光,难道真是对她有什么成见吗。这些情绪憋在心底里,不敢言说。
晚膳间,诸葛亮又详细问了诸葛乔和诸葛果两兄妹最近的情况,尤其是诸葛乔近日去了军中历练,免不得让诸葛亮担忧是否习惯。
对于女儿诸葛果,他倒是放心些,女儿一日日大了,什么贴心的话如今都愿意说给周瑛听,倒乐得他自在。
这顿家宴吃的很快,尤其是诸葛亮,他解释自己还有些公务要处理。
一家人眼看着他匆匆回了璞霞院。这又让林寿倩有些迷惑,这两口子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