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的!”孙芷假意推搡了周瑛一把,将杯中的酒饮尽,有些担忧道:“徐氏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初明里暗里给我使绊子,将我撵出侯府。”
想起徐若琼给孙权吹的枕边风,孙芷就来气。郑妪说,嫁过的女儿还在侯府住着,终究不吉。孙权听信,便在外给孙芷备了套宅院居住。孙芷虽一个人乐得自在,可到底是被徐若琼赶出去的,心里咽不下这口气。
“安啦。”周瑛拍了拍孙芷的手,以示安抚,神气道:“现在我做主,以后你想在建业宫住多长久就住多长久。”
“这可是你说的,不准反悔!以后二哥要是敢撵我走,我就来找你的茬。”孙芷笑道。
“若是要有良配来迎娶你,我可不会留着你不放手的。”周瑛大大方方道:“等茹儿的婚事了了,我就把你和师父的婚事张罗起来的。”
方才还叽叽喳喳的孙芷,这下变得沉默不语。周瑛明白孙芷心中早已原谅,可就是不愿低下头,毕竟心中还是介意当年鲁肃主张将她嫁给刘备之事。这么拧巴,周瑛索性想给他两之间的鸿沟给破了。
“你先将茹儿的婚事办风光了再说罢。”孙芷这算是松口了。
周瑛笑,侧身亲昵拉起孙茹的手,几年过去,孙茹长得愈发俏丽,眉宇间淡淡的英气像是孙家女子的标配。她与陆议的婚亲早早商定,可一直等到她及笄后,才将喜礼的日子定下。
六月初八,是个吉日。
“辛劳婶娘这些日子替我操持婚事。”
孙茹向周瑛报以一笑,语气里很是感激。周瑛不曾亏待她,她的婚事张罗的很风光。自小不被重视,也从未想过自己以后的人生有多灿烂,只会是平淡无声的一生。在人生关键之际,倒是有这样一个女人如此倾心助自己,让自己觉得还可以拥有世间美好的东西。
周瑛曾告诉她,她也即将拥有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丈夫。那个大自己十多岁的男人,会是她终生的依靠。周瑛的话,她信。她满怀期待等着六月的来临。
这厢徐若琼远望周瑛等人在那畅聊,又看到自己身边围拢的宗妇们,对她十分殷勤。
审时度势,人之本能。
徐若琼原先就与这些宗妇交好,还为侯府正夫人时,就时常宴请这些宗妇,赏赐自然是不会少。可待她被孙权遣送回吴郡时,这些宗妇们无一人来相送。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如今,她又被孙权风光接回建业。前些日子,周瑛和孙权闹气,被孙权冷落了几日,徐若琼又成了孙权的可心人。周瑛背后已无周瑜,而徐若琼还有被封为广德侯的哥哥。这些宗妇们看在眼里,自然识得准风向。
“瞧瞧,那里面三个女人都曾和一个男人勾搭不清。”徐若琼笑着抚上发鬓,讳莫如深说道:“你们都还记得罢,咱们的尊夫人当年可是为了嫁给至尊,夜宿侯府,大闹校马场,亲手毁了和伯言的亲事。这下是如她的愿了,可伯言以后都得叫她一句婶娘。真像是吞了苍蝇一样,恶心人。”
啧啧声不断,徐若琼肆意揭露周瑛的过去,全然未把周瑛放在眼里。林薜荔随着徐若琼的兴致,一直附和,不断煽风点火,哄笑声愈来愈大。
步练师怕声音传到周瑛那边,又惹出什么不痛快来,好心提点了两句,见徐若琼置之不理,索性闭嘴,寻了由头离了这是非窝。
“你上次劝步夫人把世子送还给周瑛,想让他们母子离心,可你瞧瞧现如今人家可是母子情深!”徐若琼恨声同林薜荔说道,神情满是责怪。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她抚养孙登几载,何曾看到孙登这般亲昵对自己。
“夫人莫急。”林薜荔安抚道:“世子年幼还分不清什么是真正的帮衬。周瑛已无家族支持,只有至尊的宠爱,可她是个烈性的脾性,前儿不是还和至尊闹气。长此以往,哪个男人会纵容。对于她而言,没有宠爱那就什么都没了。夫人,您不一样,您有战功显赫的广德侯为依撑,对世子以后的路会更有助益。到时,世子就知道谁才是亲娘。”
她的一席话缓解了徐若琼的不安和牢骚。哥哥徐矫即将随孙权出征,必会取得战功,那时孙权一定会明白徐氏才是他真正的左膀右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