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屿见状摇了摇头,心道许嬷嬷还是太心软、也不够了解阿碗。
虽然奇怪阿碗居然没有拒绝许嬷嬷跟着,不过有许嬷嬷替他看着阿碗,萧屿觉得阿碗应该有所收敛,因此倒也不至于多嘴让阿碗意识到其中的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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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屿虽然成亲,但是毕竟萧家没有分家,阿碗作为晚辈代替梁霺赴宴,代表的是府里的体面,因此一应东西是要走府里的公账的。
许嬷嬷走了一趟,从府里的公库领了要送的贺礼——阿碗这才确认了,自己上辈子果然是傻得可以。
不仅没有人跟她说明可以带丫鬟——当然就算她想带,估摸上辈子院里的那些丫鬟也没一个会理会她,就算带去了,只怕也是帮不上她什么忙的——甚至于送的礼物也是有门道的,上辈子送礼这事她根本就不知晓,府里应该是有准备贺礼,但是送什么好像跟她全无关系,阿碗不用想都能猜到,就像给她准备的衣衫首饰一样,肯定是有哪里短了或者缺了的。
但是上辈子不管是梁霺还是方嬷嬷抑或着是别的什么人,没有一个提醒她教她的。
他们就是任由她一个人懵懵懂懂出去处处碰壁,撞得头破血流,就等着她在外边出了丑,回头再找补一番,说是阿碗不懂事所以有失误……反正不管怎么样,都是阿碗的问题。
这还是她活了两辈子,有比较才发现的——这个认知让阿碗心情十分低落,直到出门的那一刻都还是没能缓过来。
梁霺正“病”着,又是长辈,自然不会过来给阿碗送行,方嬷嬷也没见人影。
白兰倒是替梁霺过来走了一趟。
白兰转达了梁霺的“嘱咐”,就算是完成了她的任务,本来就该回去了的,但是白兰却没有走,站在阿碗身前踟蹰半晌,这才开口:“奴婢看少夫人脸色似乎是不太好,是否是身体有恙?若身子实在是不舒服,不若今日便不必过去了,礼物有嬷嬷丫鬟送去也无妨。”
“夫人那边少夫人也不必担心,”白兰见阿碗有些迟疑,继续劝说着,“奴婢会替少夫人向夫人解释的。”
阿碗有些讶异,白兰是梁霺的人,肯定也知道梁霺让阿碗出门赴宴是出于什么心思,这时候跟她说这些话又是什么意思?是梁霺改了主意还是白兰心底善良不忍见阿碗出去丢人所以自作主张?
阿碗打量着白兰,想要从她面上看出她到底是什么意思,表情阿碗是看不出什么端倪的,倒是觉得白兰面色有些奇怪,即使涂抹了脂粉掩盖,但仍能看出她有些面无血色。
白兰才更像是那个身体不舒服的人。
她身子不适还要特意替梁霺走这一趟,说她忠心尽职尽责吧,偏偏她劝阿碗不用去的话想来并不是梁霺的本意。
说她善良吧……阿碗觉得不太像。
毕竟上辈子白兰很少出现在阿碗面前,几乎可以说是对阿碗不闻不问的,这辈子不管是之前劝阿碗取个姓氏还是今天劝阿碗不去赴宴,一对比怎么看都突兀得很。
如果白兰是因为好心所以才如此转变的话,那为什么上辈子她没有这么做?这辈子跟上辈子有什么改变,导致白兰对阿碗的态度变了呢?
可即使自己是活了两辈子的人,阿碗也想不通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了白兰对她的态度转变,本来只有三分的愁闷,如今又得加上两分了。
萧屿也觉得白兰的表现有点奇怪。
作为一个一向“粘”着阿碗、阿碗去哪里他都要跟着的人,阿碗要出门,萧屿自然要过来走个过场,如今见白兰举止怪异,本来在一旁安静“等候”的萧屿佯装等得太久,过来找阿碗,他嗅觉灵敏,经过白兰旁边的时候,可以闻到白兰身上驳杂的气味。
有衣服被熏染过的气味,有脂粉的气息,似乎还涂抹了香露,除此之外,仍能闻到药材的气味,但所有这些,都是为了掩盖她身上的血腥味道。
白兰受了伤?什么时候的事?又是怎么受的伤?
萧屿朝许嬷嬷示意一眼,尔后过去拉阿碗,“不小心”撞到白兰,他听到白兰似乎是疼得吸了一口气,不过他只佯装没有听到,只拉着阿碗往许嬷嬷那里走,见许嬷嬷朝他点了点头,萧屿便将阿碗推向许嬷嬷,嘴上跟阿碗抱怨着:“不是说好的早去早回吗,怎么耽搁这般久?要不我还是随你一块去吧。”
阿碗回过神来,没工夫再理会白兰的事了——她可是好不容易才将萧屿哄住让他待在家里等自己回来,再待下去,萧屿反悔了可怎么办。
阿碗朝白兰点了点头,便要爬上马车,白兰神色一变,冲向阿碗似乎是想要阻拦,但是萧屿恰好横插过来,白兰整个人撞到萧屿身上,立秋连忙把白兰给拉开了。
阿碗摸着萧屿被白兰撞到的地方,虽然他没被撞疼,但阿碗不免有些犹豫,不过还是被萧屿推进马车的车厢里。
阿碗只好从窗子处探出头,出声安抚萧屿:“那你在家中乖乖等我,我很快就回来了。”
萧屿点头,笑着将阿碗与许嬷嬷她们送走,回头看了一眼白兰。
白兰被立秋抓着,萧屿思索了一番,打算先不追究,只跟立秋道:“我们去找立夏玩吧。”
立秋松开手,白兰仍旧呆立在原地,望着阿碗绝尘而去的马车,神色惊惶不安,似乎还带了一丝绝望。
萧屿只看了一眼,装作不在意地别开视线,低下头时,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