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不久就是除夕了,这将是祁扰玉在松玙家里过的第一个年。
“七年来第一次,我亏欠你太多了。”松玙微微抿嘴,他在生自己的气。
祁扰玉看出来了,与他十指相扣:“我们的时间还长,你可以在以后慢慢补偿我。”
松玙惊讶他没像往常一样说没关系,不过他很喜欢这个回答。他握着对方的手凑近唇边献上一吻:“做个记号,你要记好自己说的话,我会做到的。”
祁扰玉露出温柔的笑容:“好。”
“扰玉,还有一个问题需要你思考,我们什么时候举行婚礼?”
在他们回燕京的路上,松玙问他婚礼想在什么时候办。祁扰玉听到后和那时一样有些发懵,他原以为那时他只是在说笑。
“真的要办?”祁扰玉不确定道。
“当然了。”松玙的态度很肯定,“别忘了老爷子也想让我们举行一个盛大的婚礼。”
“我现在这个样子,穿西装好像不太好看……”
“那就好好吃饭,吃胖点。”松玙上手掐了掐他的脸,“你想什么时候举行都可以,反正最后都是会举行的。”
“在今年举行婚礼吗?”
松玙一愣,又愉悦笑笑:“那就再好不过了。不过你也要慎重考虑,婚礼之后他们肯定都会知道你的身份,这也有可能会对你造成困扰。当然,家里对这些也有应对手段,不用太担心。”
祁扰玉在沉思。松玙见他在考虑就没有打扰他。
飞机快到燕京的机场了,松玙起身去拿他们的羽绒服。燕京的温度与云城相差了十几度,飞机上有暖气,他们还穿着在云城时的衣物。
祁扰玉回头看他的举动,蓦地想起了多年前的那场雨,那场让他们遇见的雨。
在他的生命中有过很多场雨,而记忆的初始也是一场漫长潮湿的雨。他在人生刚开始时就已品尝到死别所带来的濡湿,再之后他一次次经受淅沥的小雨,滂沱的大雨,洒落的冷雨。他走在无晴无雨的路上,身后留下一串潮湿的脚印。
直到他这样孤寂地走进又一场雨中遇见了他。
现在松玙再次来到他的面前,说:“傍晚要下大雪,每年松琏都会在院子里留一块雪地给小孩子们玩,你还想堆雪人吗?”
“松玙。”他喊了他,眸光闪烁,那是阴云散去时破云的阳光,“四月十日,我们初见的那天好吗?”
*
他们在傍晚前到达松宅,正好也赶上了晚饭。在他们团聚的晚饭时光里外面果然下起了大雪。
这也是那件事之后祁扰玉第一次回松宅吃饭。老爷子心疼祁扰玉瘦了许多,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让人准备了很多补身体的食膳。同时他用犀利的眼神剜了一旁安静吃饭没什么表示的松玙。
松玙:“?”莫名其妙。
桌下祁扰玉捏着松玙的手不放,这是他紧张的表现——捏手指。松玙只好牢牢握紧他,以表安慰。
其乐融融的吃过晚饭,松玙拉开窗帘发现外面的雪停了,院内白茫茫的一片,似乎天地只有这一种色彩。大小蘑菇想要出去堆雪人,全方面装备好之后齐齐跑进雪地。松琏日常在晚饭后陪老爷子下棋并打算今天放水。松琰准备给小茹哄睡。松玙自告奋勇他们来陪孩子们玩。
实际上是祁扰玉在和孩子们一起玩,松玙站在一边看到他脸上欢快的笑容,他意识到祁扰玉是真的很喜欢雪和孩子。
“扰玉。”松玙突然喊他。
“嗯?”祁扰玉的脸上是开怀的笑容,松玙上去抱住他。
“怎么突然要抱了?”祁扰玉嘴上这样问,身体诚实地抱住他。
“小叔叔,我们把东西拿过来了!”小蘑菇欢快的声音响起在他们身边。
祁扰玉偏头看去,一只温热的手覆盖住了他的眼睛,松玙的声音传来:“等一下再看。”
松玙从大蘑菇手中接过他让他们去拿的东西,松开了手。
眼前短暂的黑暗消失时,祁扰玉的眼睛也没第一时间适应雪地的白,但他模糊看清眼前人的笑脸,像是片刻温暖的影像。
夜色和雪色之间他看清了松玙手中捧起球状的玻璃球,雪花纷纷扬扬落在方寸之间牵手的爱人。
“这是你和我?”祁扰玉惊讶。
“是我做的哦~我注意到你的平安锁不翼而飞,猜想应该是丢在了那里,不过还好,也算是为你挡灾了。”松玙笑笑,“这是我们屹立不倒的冬天。”
祁扰玉眼眶湿润,再次重重地拥抱他:“我真的好爱你,小环,你把冬天送给了我。”雪景球,一个永不会融化的冬天。或许春天是他们相遇的日子,但是冬天不仅承接着相遇,也承接着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