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心里祈祷,询问上天又询问父母。
——爸妈,我该怎么做才能不使他受到伤害?
*
松玙最近心情不错,他觉察出祁扰玉有些变了,不再像以前那样总是回避他。而且从那晚后,他们都是一起入睡,早上醒来松玙也能看到他在身边。
松玙摆弄着手机,他给他装的定位只开了两小时就被他关掉了。他觉得放任自己的幽暗生长,到最后一定会伤到祁扰玉。
而且,即使是两人之间的较劲,祁扰玉从一开始就输了。因为爱他,祁扰玉会自己从过去磅礴的雨水中走出,只需要一点点时间和松玙的一点点推波助澜。
祁扰玉把照顾松玙当作任务,虽说以前也是这样,但那时他要工作无法把所有的时间放在松玙身上。但现在,松玙的衣食住行,他暂且只能从食和住上抓。于是祁扰玉每天在家研究菜谱,打扫房间。这次他做了松玙最爱的麻婆豆腐。
松玙疲倦归家,品尝菜肴时想着财务报表分析,没有注意到他满含期待的目光。祁扰玉看他一脸冷淡,忐忑不安的以为是自己做得不好吃,便自己夹了块豆腐尝尝味道。
他本来应该是在做菜途中品尝味道的,但祁扰玉不能吃辣,做菜的时候被小米辣呛得直打喷嚏,只能凭借着感觉放盐。
等松玙回过神,发现祁扰玉的鼻尖沁出汗珠,脸颊、嘴唇都红彤彤的。
“不辣吗?”松玙赶紧把祁扰玉的杯子给他,心想他还是吃不了辣。
祁扰玉接过杯子喝了几口,却顽固地摇头:“不辣。”他感觉自己的口腔里还是好热,像是含着火球,又像火山喷涌。
松玙见他这副泪眼朦胧的模样,当下便生了坏心思,给他的碗里夹了红艳艳的豆腐,说:“你做得很好吃,你也多吃点吧。”
祁扰玉看到碗中红艳艳的豆腐,被辣味刺激得自动分泌口水,他做好心理准备,夹起令人胃口大动的豆腐就要送入口中再接受一次口腔内热浪的洗礼。
松玙见他真要吃下,掰过他的手把豆腐送入自己嘴中。
“忌辛辣。”松玙说,转又夹了清淡的蔬菜送到祁扰玉的嘴边,“下次我不捉弄你了。”
吃完饭,松玙照常问他要不要和他出门散步。
祁扰玉:“好。”
“嗯。那我出门走走。”松玙已经转过身了,又猛地回头,惊呼,“你说什么!”
“和你出门散步?”祁扰玉捏着手指,有些紧张。
他同意了?他竟然同意了!松玙不敢置信,拉着他折返回到衣帽间,剥了他一直穿着的睡衣,找来出门穿的羽绒服给他裹了个严实,又把帽子围巾给他戴上,只留一双漂亮的眼睛。
“……有些热。”祁扰玉闷闷的声音传出。
“外面零下八度,很冷的。”松玙很满意他的杰作,拉着他出门散步。下楼时松玙问他:“这次我给你脱衣服你怎么没有反抗?”
“……因为你已经看到了伤痕,也不用隐瞒了。”祁扰玉说。
“是这样啊。”松玙低声说,又看向他,“我也观察到了,你没有再添新的伤痕,很棒。”
祁扰玉笑笑,有一种幼儿园老师夸小朋友的错觉。
他们散步也只是在小区里逛,松玙想着祁扰玉不想见到人,便挑了条僻静的小径。松玙牵着他的手,插进自己的口袋中。
夜晚的温度很冷,小区的大路不见多少积雪,但这条小径却是茫然一片雪白。
“这是你第一次见到雪吗?”松玙看着眼前的雪景。
“嗯。”祁扰玉好奇地四处打量。这段时间下雪他一直待在室内,只能趴在窗户旁看雪,跟小时候在电视机上看北方的大雪有异曲同工之妙。这还是他头一次置身于飘雪的冬天。他们踩过柔软的雪地会发出嘎吱嘎吱声,空气冷彻干净,呼出一口气甚至可以看到呼吸的形状,这都是少有的体验。
“你想堆雪人吗?这些积雪应该能堆起来。”松玙笑着问他。
“雪人。”祁扰玉的眼睛亮了,说,“我……还没堆过。”
“很简单的,”祁扰玉蹲下在雪地随手抓了一把雪,“像这样揉成球就说雪球了,大一些可以用来堆雪人。”
祁扰玉听懂了,也蹲下开始把雪聚集在一个地方。他很认真,甚至不亦乐乎。
松玙至少十年没有堆过雪人了,因为自从成年了就觉得堆雪人是小崽子该做的幼稚事。但现在他见祁扰玉如此新奇如此开心,像孩童般天真可爱。
酷哥也放下了他的羞涩情节,专心为爱人堆出一个他未曾见过的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