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重人格患者因为记忆的缺失,行为上会引起焦虑或是抑郁,除了医生的催眠等方法辅助治疗外,家人的陪伴和鼓励也极为重要,尤其是他这种年龄尚小的患者。”
——“不过还好,他还没有出现幻觉这一类的表现。我也问过两个人格,他们都说自己的名字是松玙。不过记忆较全的那个人格知道自己的小名叫小环,另一个除了他的大名和那五天都毫无印象,如果想以名字区分,可以试着这样喊。”
——“我想不用,他是松玙,是我们家里的老幺。”松益年如是说。
松益年回想起与江源的对话,看向坐在沙发上的孩子们。他已经把小松琰和小珊珊接回了家,他们知道了小松玙身上的变化,正在告诉老幺他们是他的家人。
真好。他和阿烟的孩子都是善良温柔的人。
他以为日子会慢慢好起来,不曾想又出了意外。
先是邱家要求要把珊珊带走抚养,理由是他们失去了唯一的女儿。松益年不同意他们的做法,跟邱家人扯皮的两天,珊珊说自己愿意跟外公外婆去国外生活。
松益年问过她是不是外公外婆来和她说过什么,小珊珊说:“嗯,爸爸已经很累了。而且是我自己想去的。”
就这样松益年去送女儿跟邱家人走后,还一直在看飞机飞走的方向。
接着是老幺的离家出走。
“老幺失踪了?”松益年接到小松琏的电话猛地站起来,那些不好的回忆又涌上心头。
“爸爸不用担心,老幺失踪的前一刻还在家里。我打过电话问了物业,大门那里没有小孩子独自进出,老幺应该还在别墅区,我已经派保镖去找了。”小松琏和松益年说着话。
很快保镖前来报告:“大少爷,找到小少爷了。”
松琏看到被保镖抱进来的老幺双目紧闭,他赶忙问:“老幺这是怎么了?”
“脱水引发的昏迷。”保镖说,“我们是在灌木丛后面找到的昏迷的小少爷,已经叫家庭医生来了。”
“把他送到他的房间里。”松琏亲自看护,等着医生上门。
等小松玙醒来看见坐在床头的他,声音软绵绵地问:“哥哥,我是不是生病了?”
松琏鼻头一酸,他也了解了双重人格生出的原因,松益年告诉了他关于妈妈和老幺身上发生的部分经历。他揉了揉小松玙的头,语气温柔:“只是一个小小的病,听医生的话就会很快好起来。”
“嗯,我会好好听医生的话。”小松玙答。
虽然后面小松玙又离家出走几次,但万幸都被找了回来。直到最后一次,那时他离家出走正巧碰到了松琰。
松琰意识到他又要离家出走,便哄骗他回去。但人格松玙是歇斯底里记忆全无的小孩,当场就要跑。但他被松琰抓住,拼命挣扎时抓伤了松琰,给对方的胳膊留下三道长长的血痕,汩汩冒血。
小松玙看到血,不再挣扎而是惊恐又害怕地颤抖着。
“对不起,对不起……”小松玙害怕的一步步后退。
因失血而脸色苍白的松琰倒向他张开双臂:“你来抱哥哥,这才是道歉。”
失神的小松玙慢慢走向他然后抱住,松琰借着这个机会抱起他往家的方向走,说:“哥哥原谅你了。”
最后松琰被送去医院包扎伤口,失神的小松玙被带到了江源面前,江源对他温声细语:“你的爸爸和哥哥都说你很乖很听话,只是偶尔一言不发的独自离开家,我能问问你为什么吗?”
小松玙一言不发。江源又问:“难道你觉得他们不是你的家人?”
“……害怕。”意料之外的回答,江源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我害怕伤害他们,所以我想离开……我已经伤了哥哥……”小松玙抬起头看向他,“医生叔叔,我可以住在你这里吗?”
随着这一声绝然的请求,松玙开启了他旷日持久的逃亡。
多年后的松玙再次回忆起这时,他问自己自己为什么不敢呆在那个家。因为害怕?因为愧疚?其更深层次的原因是他认定自己是凶手,自己是他们痛苦的根源,所以一次次的逃离那个地方,那场梦魇。
他想逃离梦魇,同时又想被梦魇缠住,拖进无底深渊。
不对,他逃离家是为了被找到。
*
松益年听江源说的关于小松玙的想法。无法,于是他在郊区投资修建了一座疗养院,专门给松玙疗养。
江源决定成为松玙的主治医生,他向小松玙介绍自己的得意门生:“这位是卢会哥哥,以后他也会来照顾你。”
“卢会……叔叔好……”
年轻的卢会当场石化,江源看着他一心专注学业从不打扮自己而显得老气的学生,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