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玙如那人所言独身前往约定地点,那是临市郊区的一处废弃仓库。他瞥了眼腕间的手表,面无表情的抬眼望向大开的仓库门。门口漆黑一片,荒芜如深渊。
他毫不犹豫地走向深渊。
“SONG,你真准时。”吴先生早已恭候多时,他笑眯眯道,“这是我们的第二次见面。我姓吴,他们都喊我吴先生。”
松玙看到眼前的男人笑着,眼角的皱纹挤起来像是一尾温柔的鱼,可他的眼神却太于冷漠冰冷,不见半分笑意。
莫名其妙的自我介绍环节,松玙对此不感兴趣,直截了当地问:“他在哪里?”
“我有些伤心,SONG,我为了找你认错了不少人,现在好不容易见面你却惦记着你的丈夫。”
松玙不明白着老登在自我感动什么,他们认识吗?又听到“认错了不少人”,他心念一动,这人果然就是警方一直追查的人。松玙质问他:“所以当初是你伤了宋乘的胳膊。”
“宋,松,你们有一个相同的名字。”吴先生笑着承认,他转头又对手下说了一些松玙听不懂的语言,然后那些人把祁扰玉带了出来,安置在椅子里。
松玙看到祁扰玉的状态,胸膛猛烈地起伏几下,握紧拳头指甲扎进肉里,疼痛也无法消除他的愤怒。他强迫自己冷静,但说出的话还是不掩怒气:“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眼前的祁扰玉很是狼狈,头发乱糟糟还沾着干涸的血块,嘴角青紫,胳膊不自然的扭着。尤其他那双漂亮的浅色眼睛,此刻失神落魄、暗淡无光。
“萧组长,万一绑匪撕破脸皮把他们都作为人质怎么办?”松琰听着窃听器里的内容,担心问道。
“我们一定会确保他们的安全。”萧纳向他保证。
“组长,我们通过声纹核对和狄先生提供的资料查到了绑匪的身份,是我们一直追查的那个国际通缉犯。”警察说。
“你是双儿吧?谢谢你的帮助。”松琰看到一旁的双儿,欠身道谢。
“不用这样,是哥让我查的。”双儿扶他起来,“哥也帮助了我很多,这些只是举手之劳。”
“绑匪名为吴德光,43岁,美籍缅甸人。曾因涉嫌贩毒、走私军火、杀人拐卖等多次跨国作案而被美方收监过。”
“通知现场的人,如果必要可以就地枪决。”
松琏看到警察放出的吴德光的照片,拨佛珠的动作一滞,又听到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松琰和双儿蹲下,捡起因突然断线而掉落一地的佛珠。
“大哥,你怎么了?”松琰把捡起来的佛珠给他,但他没接。
松琏置若罔闻,问警察:“他的父亲是不是吴厚载?”
警察有些惊讶:“没错,他的父亲吴厚载在三十年前是金三角最大的毒枭,多次从事跨国犯罪活动,不过早二十四年前的一宗绑架案中捉拿归案。现在其子吴德光算是子承父业。”
“二十四年前?大哥他是!”松琰猛地看向松琏,寻求一个不敢听的答案。
萧纳表情如常像是早就知晓了罪犯是谁,松琏看向他们手中的佛珠,多年的抚摸使得每颗佛珠表面光滑,无意识捏紧残留在手心里仅剩的一颗佛珠,说起了别的事情:“这串佛珠是我给生病的老幺求来的。”
*
“我只是让人好好招待他,可惜他承受不住。”吴先生说。
“放了他。”松玙抬起下巴,“你不是说要见我吗?现在见也见到了,那就放了他。”
“我没说和你见面后就会放了他。”吴先生耸肩,依旧笑眯眯,“不过放了他也行。SONG,你会玩俄罗斯转盘吗?”
他也不等松玙的回答,便朝手下招了招手,手下端着一个托盘来到他身边。
吴先生拿起左轮取出里面的五颗子弹放到托盘上,甩枪合匣又把仅剩的一枚子弹的弹匣转了一圈。
“不会也没有关系。规则很简单的。”吴先生指向祁扰玉,“我们一人一枪,如果他活了下来,你就带他走。”
话音刚落,他就拉开保险朝祁扰玉开枪。
“等等——”松玙反应不及没能阻止吴先生,他惊魂未定地看向完好如初的祁扰玉,而处于生死边缘的祁扰玉没有任何反应。
“很可惜,空枪。”吴先生摊开手,把枪递给了他,“现在轮到你了。”
松玙没有接,他拧着眉看着那把枪,指尖颤抖。
“SONG,你在等什么?4/5的机率呢,你带走他的可能性很大。”吴先生轻声说,很满意他现在恐惧的表情。害怕和恐惧,多么美妙的滋味。
松玙听到他的声音,抬眼,一拳打在他的脸上。瞬间松玙被一群人拿枪指着,祁扰玉没有半点反应。
吴先生被打得后退两步,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角,发疼。他拍了拍手下的胳膊,示意他们把枪放下。他面向松玙的怒视也不生气,笑着说:“别这么大火气,SONG,我舍不得你死。照我说的,你们都能活下来。”
吴先生动作温柔的把枪放进他的手掌。松玙下意识握紧,死死盯着枪体,颤抖顺着胳膊爬上他的头颅,恐惧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