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到松玙锋利的视线划开他的脸皮,浑身起鸡皮疙瘩。松玙笑了:“你果然知道点什么。”
“我说是小环惹出来的,你竟然没表示出一点反应,相反一直下意识的忽略。”松玙看向他,“是因为小环要你瞒着我?”
卢会琢磨他们的对话,承认自己栽了。不过他还是有点不服气,反问道:“你是怎么怀疑到我身上的?”
“就像我有些事不能和余文述说一样,这种情况下我能想到的只有你最适合袒露心声,而且你还是我的主治医生。”松玙说,“一点简单的反推法,还有信任。”
“我竟然是因为信任才被怀疑的”卢会觉得意外,“不过你既然产生了怀疑,是……”
“是因为我见到了那个人,”松玙眉头一皱,不太确定,“‘我’的丈夫?”
“你要说你的妻子也不是不行。”卢会跟他开起了玩笑。
松玙无语:“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这件事?”
“一开始。”
松玙听到这三个字生气地站起来:“你一开始就知道为什么还帮助另一个我瞒着我!”
“准确来说没有瞒着你。”卢会示意他坐下,“小环只让我别告诉你的家人,他说你会发现的。不过这都七年了,你怎么才发现?”
松玙无语:“又是他大爷的信任,以及对‘我总有一天能全部想起来’的自信。”他又问,“你真没告诉我家里人?”
“祖宗啊,我可是听说了你家人在催婚,我要告诉了他们会催吗?”
松玙一琢磨,是这个理。
卢会恢复一本正经的主治医生模式:“你说你见到了那个人,然后同样喜欢上对方?”
“这话我没说过。”松玙怒视。卢会表示他都明白。松玙感觉他明白个屁,不过还是老实回答了:“和他接触会想起记忆,这七年间的。”
“和他接触可以促进‘记忆’融合?看来是个突破口,你要不继续和他接触,我好方便收集样本,给你制定新的治疗方案。”卢会说。
“我可以拒绝吗?”松玙感到头疼。
“可以啊,但是小环那边不会有这样的效果。”卢会一向尊重患者的意愿,“只是这样人格融合的速度应该也和以前一样,很慢。”
“你的父亲或许等不到那一天。”卢会沉声道。
松玙沉默片刻:“我知道了。那今天的会谈就到这里吧。”
“嗯?”卢会震惊,“你在抢我的台词!”松玙不管他起身告辞。
*
松玙害怕回家时跟那人碰上,于是脚步一转跑他姐家了。
“你想吃什么水果?”余文述在厨房里问他。
“草莓。”松玙躺在沙发上想这也不是个事。胡思乱想一会儿,他想通了。燕京算是他的地盘,他怕个锤子,只要注意在人家上下班回家时不碰到就行。这样一想他心情好多了。
余文述洗好水果,放在茶几上。松玙扭头一看,红红的、圆圆的——樱桃。
“你姐想吃樱桃,刚买的很新鲜。”余文述看到他询问的眼神,补充道,“家里只有这个。”
松玙皱着眉头,问他:“那你问想吃什么水果!”
“这是基本礼貌。”余文述强词夺理。松玙只想欧拉他。
余文述看时间差不多了,起身去玄关换鞋,一边关心他:“冰箱里有酸奶雪糕,有你爱的草莓味,我去接珊珊下班了。”
“我也要去。”松玙听道他要去接她姐,立马站起来。
*
松珊珊对这位客户的第一感觉是:他在装作自己是正常人,就像他在强迫自己看向别人的眼睛。
她如平日一样的开场白:“放轻松,这一小时我们只是聊天或者您说我听,我也不会泄露任何有关您的隐私。”
“谢谢。”男人微笑。
之后的半小时内松珊珊一直等待他开口,但对方只是盯着她桌子的铭牌出神。
“您的姓很少见。”距离会谈结束还有二十分钟,客户说出了第二句话,“我的丈夫与您同姓。”
“或许我与您的丈夫还存在亲缘关系。”松珊珊不动声色看向他左手处的戒痕。这次的会谈是客户朋友所预约,资料其实并不算详细,也带有客户朋友的主观痕迹。她回想资料提炼出的内容:祁扰玉,35岁,经历过三任父母的死亡,以及一段维持七年的婚姻。
这是一个危险的数字,很多感情/婚姻在维持七年以上总会出现一些危机考验。现在再看这处戒痕,或许对方想袒露的正是七年之痒。
“您说的有道理。”祁扰玉笑笑,无意识的捏着手指,迟疑开口,“他……算是失忆了,对我避而不见,但我能感觉到他还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