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那天,楚家难得的多了几分烟火气聚了点人,不再是原本冷冷清清的模样。楚璇招呼着楚琰和展承昱去贴春联,院子里各种能挂东西的地方,遍布了各种红色小灯笼,凌乱交错——这种毫无审美价值的画面一看就是楚琰的手笔。
临近傍晚的年夜饭节段,楚琰看着面前各色的营养液果断拒绝。原本帮着做饭的家政机器人也给安排上了几天假期,虽然自动化炒蒸煮技术早已炉火纯青,做出来的饭菜色香味俱全,有些人却对此嗤之以鼻……对,那个对此嗤之以鼻的就是项年,楚琰反正是尝不出机器做出来的菜哪里少了项年所说的“饭张力”。
但他主打一个吃人嘴短,猫在沙发上一个舒服的位置,毫无半点已经等待了一个半小时的不耐烦。
项年余光瞥见客厅里各自潇洒地姐弟,对比身旁正在勤勤恳恳帮自己择菜的展承昱,最终也没敢把往年差点炸了厨房的楚璇放进来帮忙。
福柏星顶尖外科医生的手正熟练地切菜、起锅、烧油、颠勺……动作浑然天成,无形中透着几分流畅美感。
“世界风生鹤唳,各自有各自的硕果和斑驳,那便预祝我们的小琰,青春葳蕤,生命富饶。”项年举杯相庆,祝的是楚琰,余光却不自觉的看着身旁笑的正艳的楚璇。
楚璇举杯接到:“川流不息,自由长青。”
踩着饭点来的盛长青也举起手中的果汁:“琰哥热烈勇敢,永远最吊。”
展承昱也托举起手中的饮料,很轻的说了声:“生日快乐。”
楚琰偏头朝他一笑,无声的回了一句:“谢谢。”
展承昱在那清透墨绿色的眸子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他觉得他的眼睛就是古老而又神秘的深渊,温柔的,带着无数吸引力,让他心甘情愿的沉沦其中。心跳不断加快,大脑一片混沌,刹那间昏暗的房间,隐去了他泛着红晕的耳尖。
后来展承昱才明白,其实是一个早就死在春天的种子,在枯涸寒冷的冬,爱上了一个春意盎然的人。当然这是后话了。
楚琰上辈子没怎么过过生日,他没什么朋友,更没有家人,但他总是很有仪式感的会在生日那天买一个小蛋糕,是属于自己的慰藉。而这辈子,他有家人,有朋友……
盛长青跑调的歌声在众人耳边环绕,魔音贯耳。楚琰却还是不由得红了眼眶,他这个小大人,以水代酒,一饮而尽。
今天很赶巧,既是大年三十,又是楚琰的七岁生日。楚琰也算是沾了楚璇的光,能品尝到项年的手艺,他好像也在这卖相较差的菜中,尝出了一丝所谓“家”的味道。
酒足饭饱,楚琰一手举着光脑录像,另一只手也没闲下来,抓了几颗奶枣往嘴里塞,毫不懂回避的记录着楚璇喝醉酒后把项年压倒在沙发上亲吻的模样,最终还是项年被两个小孩看着受不了,公主抱着楚璇回到了楼上了卧室。用力甩上了房门。
声音远远传到楚琰耳中,他起身伸了一个懒腰,没忍住也去小酌了几口酒,然后、然后他就没有关于酒后的任何印象了。
醒来后就在沙发上躺着,展承昱小小一只也窝在他身旁。
重新回来煮醒酒汤的项年看着也醉倒在沙发旁的楚琰,不由觉得好笑,这楚家姐弟两,还真是,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他把醒酒汤煮好,又让展承昱去抱一个小毯子,将人盖好,也顺带让展承昱早点回房休息,给楚璇喂了点醒酒汤后,自己则回到了客卧休息。
三天后,年味也渐渐散去,现在的联邦百姓早就没了以往对新年的情感热烈。楚璇坐上了返回赛特星的小型星舰,项年也不再三天两头的往这里跑。
偌大的楚家又显得空旷起来,不过好在,这一次多了一个小孩陪他。盛长青还是会时不时的跑来刷几波存在感,但更多的是被盛父压在家里学习机甲知识。盛长青坚持和大哥一条战线,绝不连接天启脑,只能靠不断的学习来接纳新的知识,痛苦并快乐的学习着。
展承昱当时答应的有几分迟疑,但楚琰开出的条件足够丰厚,展承昱纠结一番后还是同意了。楚璇那边见楚琰难得有这种想法,能有个差不多的小孩陪伴,也乐得其见。哪怕真出了事,楚家也能帮着兜底,就由着小孩去了。
楚琰还特地亲自陪同展承昱回了一趟芳华苑。展承昱的行李少的可怜,几件旧衣服,已经洗的发白了,楚琰没让他带,爽快决定以后给他买新的,就带走了一些对展承昱有纪念意义的,零零散散一个行李箱装的就差不多了,还有小半箱都是本子和书。
展承昱虽然和刘俭有了隔阂,但在走的那天还是郑重的和她告了别。
“就是搬了个家,又不是这辈子都见不到了,这里是你的家,以后你想回来就回来。”楚琰打断二人的强行煽情,也算是给了刘俭一个承诺。
他许诺展承昱只要不做出任何伤害楚家的事,他不会限制展承昱的自由,如果有一天他想走了,他也不会强求留下。
但是谁也不会想到未来楚琰的玩笑话一语成谶,再见便是天人永隔。展承昱也无数次懊恼自己的少年心性。
楚琰让家政机器人在自己房间对门给展承昱理了个房间出来,更是详细介绍了书房的各类书籍,都可以随便翻看,少年看着满柜的书的眼睛透出渴望的光。展承昱亦步亦趋的跟在楚琰身后,听着楚琰把各种房间的功能都介绍了一边,基本没说什么话,难得让楚琰觉得,自己居然也有话比别人多的一天。
最后带着他走向独属于少年的房间,难得正色道:“这是你的房间,不是因为你是陪读而借住在这里,是我专门为你留出的房间,独属于你的。”他拿出一个黑色的光脑带在展承昱手上。“补一个见面礼,不算太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