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知道了,你听到了对不对?”秦漱缠上唐瑶宇,“那你快给我讲讲,他们都在做什么呢?不不不,走。回去,回去你给我演一遍好不好?”
秦漱的单纯,总能让唐瑶宇深刻感受什么叫做“无所适从”:“不行。回去行,演,不行。”
“哦。”
秦漱乖乖下楼,乖乖刷码开门,而后,一个侧身外加脚勾门反踹,就把唐瑶宇给关在了门外,
她哼着小曲儿慢步走去里间,丝毫不理会门外唐瑶宇的怒吼:“秦漱!开门!”
怪,只怪工作人员只给了秦漱开门的权限,而没有给唐瑶宇。但这并不意味着唐瑶宇就进不来,只见他捋顺了气,放平缓情绪压低声音:“你开门,我答应你。”
几乎是下一秒,门就被从里面打开,秦漱探出半张脸,脸上写满期待:“真的?”
“你先让我进去。”
“不,你先告诉我保真不?”
“保。”
于是秦漱略侧了侧身让唐瑶宇有空间进来。
而唐瑶宇,在进门之后干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用秦漱刚刚那种关门的方式关门,而后锁门,第二件事情则是趁秦漱分心去看门的时候,扒了她的智脑并丢进自己的星钮里:“这智脑是真的不能给你留着。”
“不是!你还给我!”秦漱去抢唐瑶宇的星钮,唐瑶宇高高举起手,她够不着,更抢不过,生气地别过头去。
“走了,休息了。”唐瑶宇收好星钮之后,以手心扶秦漱的肩膀,推着她去里间,而后关上相隔里外间的门,在外面的沙发上坐下,脱了鞋后扯过毯子来合衣躺下,
他刚躺下,秦漱已经哭哭啼啼的过来了,
唐瑶宇随即调转方向把脸冲沙发里侧:“别装哭了,一滴泪都没有,不像。而且,今儿你就是真哭真掉眼泪了,我也不可能把智脑还给你的。”
“也不给我演?”
“嗯。也不给你演。”
“哇!”秦漱努力哭啊,“都是骗我的!我可真是太可怜了!一个人在离家千万里的陌生星球,只能仰人鼻息讨生活,主家还欺我辱我,更是”
“停,”唐瑶宇扭过头来,“哪里看到的台词?知道什么意思吗?就拿来乱说?”
你还别说,秦漱刚刚狠狠眨了几下眼睛,还真挤出了一点点的泪,见唐瑶宇回头了,她赶紧扩大胜利之果:“那你答应我。”
“真哭了?”唐瑶宇看到秦漱的眼睛红彤彤的,还闪着荧光。
“可不是,”秦漱伸手抹眼,手指尖沾上一些水痕,亮给唐瑶宇去看,“真哭了呢。”
可唐瑶宇又扭头冲沙发里侧,还奚落:“可真难为你了,还真能抹出一点点水痕呢,有进步啊,值得鼓励。”
秦漱这才知道她又被耍了,她狂怒!不过似乎更符合现在网上很流行的那个词“无能狂怒”:“唐瑶宇,你今儿就是要跟我过不去对不对?”
“又怎样?”
“不怎样啊!”秦漱攥紧拳头,咬牙切齿,“就是觉得很好啊!”
下一秒,唐瑶宇后悔了。
下一秒,秦漱脱掉鞋子踩上沙发,一脚踏在唐瑶宇的小腹与沙发靠背之间,另一脚则踩在唐瑶宇的膝盖窝处,唐瑶宇略侧过身问:“你干嘛?”,然后,她跪坐下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一股电流穿过唐瑶宇的整个身体,从她坐着的那个部位向下到脚趾尖、向上到头发丝、延伸到手指尖,他整个人以一种飞快的速度变得滚烫、发红,他动都不敢动,声音变粗似乎压抑着什么,喊:“秦漱,你起来。智脑我还给你。”
“哦。”于是秦漱撑着爬起来,她问:“你身上怎么这么烫?着凉了?不会啊,你体质这么好,联盟也只有体强体能和我一样低的小孩子才怕着了风的。难不成你也喝醉了?或者,你也被关姐姐下了药了?”
“你先起来。”
“哦。”
“回你房间。”
“嗯?”
“你照做,智脑我就还给你。”
“哦。”
秦漱在她房间里等了一会儿,唐瑶宇敲门,她去开门,门只打开了一条缝,从缝里,唐瑶宇把她的智脑还给她,
拿到智脑之后,秦漱就不管这门啊人啊的,钻上床就去继续学习去了。她现在依旧每天都会看好几个小时三个师父给的书,而看书的间隙,当她看累了的时候,就会在网上冲浪,学习各种书上没有的知识。
“别看太晚,早点睡觉。”
“哦。”秦漱答,“你也是。明天见。”
“明天见。”
唐瑶宇带上门,
门外,他的头发湿漉漉的滴着水,眉毛、睫毛、下颌,都往下滴着水,衣服被打湿紧贴在身上。他刚刚去洗手间里放了一盆的冷水,把整个头都埋进去清醒,觉得不够,他举盆从头上浇下,才好一些。
他只擦干了手,也只把手从门缝里递过去。
明明,明明自己跟着关莫芙学习了很多,而且,自己还凭借所学顺利完成过几次任务;明明,烟花柳巷自己去过,那些女子的勾引自己也能从容应对;明明,什么都不懂的秦漱所做到的程度不及那些女子百一,
但,就是她能让自己失控。
不通此事的是秦漱,不是他。从自己身体的种种不受自己控制的反应和心里的种种同样不受自己控制就出现的观念,唐瑶宇已经敏锐地感知出了自己对秦漱不一般的情感。
也许是身在局中者才观一切都迷雾朦胧,像唐父、爷爷奶奶、还有常花和尚无疆他们,旁观者清,他们都已经先于自己准确判断了自己对秦漱的情感,叫做“喜欢”。
他忽然就有些心痛。想起,若不是自己在那天亮出一字命名机甲,不得以早于其他教官结束执教,临走前将同学们全都托给秦漱,让秦漱不得不耗尽了心力去带教,
也就不会让秦漱因为驾驶了角斗场老大的三字命名机甲,
这些天他们追根溯源,秦漱的芯片突然出现问题就是因为她驾驶了三字命名机甲,秦漱自己不清楚这一点,她那时的体强和体能确实足够她驾驶三字命名机甲,
但是,驾驶三字命名机甲,会对人的身体造成极大的压迫。假若秦漱的脑子里没有这么一个安全性本就不太高的芯片,她自然无碍,但是她有,
在这种压迫之下,芯片出现了问题,让秦漱在鬼门关外徘徊了好几天的时间,直到尚无疆将她重新拽回人世间。
唐瑶宇心痛,追根溯源,是怨自己。
而且,秦漱随时都会死的那几天,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不对劲,她还独自在飞艇的驾驶舱里晕了那么久,
不能怪秦漱的同学们和老师们,他们并不知情,而唯一知情的自己,那几天却不知道在哪里,还是常花联系上的自己。这次纯粹是运气好,明明命悬一线,却并不十分惊心动魄,反而有些游戏,是无知者无畏,是知晓内情者知道得太迟,麻木了而已。
忽然门开,正情绪低落着的唐瑶宇撞上秦漱那像藏了数颗繁星在其中的眼睛,忽闪忽闪:“你怎么了?”
“没怎么,要喝水是吗?”
“对。”于是秦漱递过去杯子,
唐瑶宇抬手一看,他这唯一干着的手因为刚刚垂着,这会儿也淌满了水,正,张望寻找能擦干的东西,秦漱踮着脚尖“嘀嗒嘀嗒”走远,又“嘀嗒嘀嗒”走近,递过来她的毛巾:“外面下雨了?你去探险了?洗手间水管坏了?”
忽然就很感动又是怎么一回事?唐瑶宇用力擦干双手,拿过水杯,低头看着秦漱没穿鞋子的光脚微微蹙眉:“去床上等,一会儿就来。”他要去换身衣服。换衣服之前还要先冲个澡。也不能让秦漱等太久,唐瑶宇拿出了军中整理内务的速度。
当他整个人“焕然一新”出现在秦漱面前,端着她的水杯,里面装着大半杯刚好能入口的温度适宜的水,
秦漱接过水杯一口就喝掉了一半而后将水杯放在床头,没有抬头多看一眼,只是继续跟书较着劲。
好像有点失望,又,觉得自己像那孔雀,别人逗他引他诱他,他不为所动,好不容易开屏了,却没有人看了,有点儿,落寞?这个词是这么用的吧。
唐瑶宇笑着离开,给秦漱带上房门。因为不管怎么样,他都知道一切都已经不一样了。
第二日,吃早饭的时候秦漱就没瞧见常花,吃完后关莫芙邀请他们去联盟商店总店转一转、挑些自己喜欢的东西她请客,出发时也没有常花,秦漱想问,唐瑶宇拦着没让她问,
他把她拽到一旁去:“别问,关姐姐生气着呢。”
“哦,”可秦漱还是想知道,“但是常花去哪里了啊?”
“他滚了!”在秦漱背后,关莫芙恶狠狠说,
谁懂?睡了她,大半个晚上,一大早一睁眼,人不见了?!就给自己留了个阅后即焚的信儿,说什么“有事先回”?
什么人啊!这叫什么事儿啊!她现在的心情就跟吞了只若虫一样难受,虽然她没吞过那玩意儿,但是听关崽崽讲过唐瑶宇跟他讲过那个大虫子味道不错。当然她肯定是不信的。光想一想,就觉得恶心。
不要去招惹一个生气了的女人。秦漱忘记了是何时在哪儿看到的这句话,但她认为很正确。所以,她和唐瑶宇一致认为:早溜为妙。他们婉拒了关莫芙联盟商店总店的邀约,称这几日难得玉衡星放晴,要赶着去看晴空之下的大雪人。
路上,唐瑶宇联系上常花,镜头里,他看上去一切正常:“干嘛?”
“在哪儿呢?”
“去素云星秦漱你家的路上。”
“我家?”一旁秦漱无辜,“为什么是我家?”
“我们不是说好了一起去你家过年的?”常花反问,再反过来问,“你们呢?又在哪儿?”
“去玉衡星看雪人的路上,玉衡星这几天天好,特别蓝。”秦漱回答,“但是等会儿,我们什么时候说好了一起去我家过年?而且这个我们,还有谁?”
“你,他,我,还有尚无疆啊。”通讯中断。
秦漱问唐瑶宇:“你们什么时候说好的?”
“不知道。”唐瑶宇是真的不知道,好像确实有说过秦漱家人多,过年热闹,但是,怎么就商量好了一起去她家过年?而且还有尚无疆的事儿?他回拨过去,无人接听,他秒懂,“完了,这个也生着气呢。秦漱,我们要不直接去素云星吧?我担心他把你家给掀了。”
“没事,”秦漱倒是很淡定,她听说了当时是常花强行带她走的,假若结果不太好,她家里人定是要找常花讨要说法,但是现在她很好,那常花就是她的救命恩人,秦漱相信,“我家里人会好好待常花的。”
“我是担心他不好好待你家里人。”唐瑶宇听常花讲当时他抱着秦漱从窗子走的,这很明显就是谈不来。
“那更没事,”秦漱更加淡定了,“假若师父能把我那几位老长辈给气走,过年咱们还能清净点儿。”
“那我给尚无疆打个通讯。”说着唐瑶宇拨通尚无疆的号码,
那边很快就接通,问:“啥事?”画面里,尚无疆似乎是在自己的家中,穿着睡衣在暖炉旁晃悠着杯子喝着果汁,
“不太忙?”
尚无疆依靠在靠背上,嘚瑟:“要过年了嘛,前些时连轴转了几天,我赚出了十五天的假期!十五天啊!我感觉我现在好富裕!你们这是在?”
“去你家的路上。”透过画面能看到尚无疆家窗子外果然是晴空万里、蓝天白云,地上白茫茫雪皑皑,是秦漱从没见过的绝美景色,
她搓手,期待无比:“好漂亮啊!”
“是啊,像这几天这样的整颗星球大晴天,很难得呢!”唐瑶宇同秦漱讲,“我也就好些年前偶然见过一回,蓝天之下的大雪人”
“喂?”尚无疆冲镜头挥手,“你们是忘记挂断了是吗?”
秦漱扭头去:“哦,好像是。”说着她抬手挂断,扭回头去,“你不要说,给我留点儿惊喜。”
“好。”唐瑶宇宠溺一笑。
那边,尚无疆重重将喝空了的果汁杯搁在茶几之上,叹:“好难喝,是恋爱的酸臭味。”
所以,尚无疆是抗拒跟着甜蜜小两口一起上路的。虽然秦漱问他:“所以,常花真的是在完全没有跟你们商量的情况下,就认定了今年全都到我家去过年?”
“是的。”
“那你为什么要去呢?”秦漱说,“我刚刚就是好奇问你一下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情,你既然不知道,完全可以不去的呀,为什么当即就收拾了东西说既然如此,干脆一起去呢?”
“因为玉衡星太冷,放烟花都不热闹?我家里人太忙,过年年夜饭人都凑不齐?玉衡星没什么好看的,大雪人年年看我看腻了?”尚无疆数出了个一二三,“还有就是,常花肯定已经把我和唐瑶宇都会来的消息给带回去了,我若不去,岂不是叫你家里人失望?”
秦漱表示:“这有什么好失望的?”
“他是你的救命恩人,我不是啊?”气愤之后,尚无疆好无奈,“不是我说秦漱,你怎么这么多问题?你是不是就是单纯的不希望我还有常花来打扰你和唐瑶宇过二人世界?”
他这一问给秦漱问愣住了,唐瑶宇也愣住了,随即他警告尚无疆:“不要乱说。”
“哦!”尚无疆却看着唐瑶宇的神色,若有所思起来,“我说怎么感觉几天没见有哪儿不一样了,你终于自我承认了是不是?你就是承认了!我就说嘛我当医生这么多年,见过的形形色色的人可不少,有没有点什么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就你最能。”
“看出来什么?”秦漱不懂,
而唐瑶宇和尚无疆皆讳莫如深。
路上的时间有些无聊,如此长距离的跋涉,能选择的交通工具本就不太多,又为照顾秦漱的体强与体能,他们只能坐相对慢的动船,就这,都是感谢秦漱这几天恢复了一些体强和体能,否则,他们只能坐最最慢的普船,
那样的话,都不知道能不能赶得上在秦漱家跨年!
当他们终于来到了锦海星系的主星素云星,换乘飞车,踏上回家的漫长旅途的最后一段时,秦漱才兴奋起来,她有二十多天没有见到爸爸妈妈了!视频不算,不禁欢快得喊出来:“哦!终于快要回家了!”
“坐好!”开车的是尚无疆,唐瑶宇则陪着秦漱坐在后排,他扶着秦漱,又对尚无疆讲,“能不能稳着点儿?”
“我是医生,我说没事就没事,”说着尚无疆又拐了个弯,“怎么样秦小姐,可有哪里不舒服的吗?”
“没有,”秦漱好久没有坐过这么刺激的车了,尚无疆说她的体能和体强隐隐有突破五十的意思,她现在已经不是一个脆皮了,“啊!舒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