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沅沅觉出一丝端倪,她促狭笑道:“湛湛,你是不是看过了?”
“我只是不小心看到了一点点而已。”商翕解释着。
“一点点?”杨沅沅打趣她:“那一点点好看吗?”
“好——”商翕欲脱口而出的话被她咽下一半,转而道:
“不怎么好看,总之表姐不要相信话本里的东西,都是骗人的。”
“你又没经历过,怎知是骗人的?”杨沅沅捧着脸,遐想道:“要我说啊,这话本里的故事也不尽是骗人的,我还是挺期待能有一段像话本写的那种美好爱情。”
见她满脸神往,商翕追问道:“表姐喜欢怎样的男子?”
“我啊,我喜欢的人,首先呢,他必须长得好看。”
“其次,他必须比我高,高出约莫一个头那种。”
“再然后嘛,”她娇羞笑道:“我希望是一位武功高强的侠客,如此一来,我与他二人便能组一队侠侣,惩恶扬善,仗剑天涯。”
闻言,商翕忍俊不禁:“表姐今后当真需少看些话本了。”
“你想仗剑天涯,舅舅舅母恐不会同意。”
“湛湛,”杨沅沅噘着嘴:“你盼我心想事成不行嘛,老泼我冷水。”
她佯装愠怒地侧过脸去。
商翕捂嘴偷笑:“好好好,是我说错话了,我在此祈愿表姐所得皆所愿,心想事成。”
听着话,杨沅沅方忍笑回头:“行吧,我暂且放过你了。”
“多谢表姐宽宏大量。”
两人笑闹过后,收拾完东西,走出玉茗堂正欲各自回舍房歇息。
“对了表姐,”商翕想起昨夜蔺煦算账一事,心有余悸地提醒道:“今后说话定要谨慎些,小心隔墙有耳。”
“啊?什么?”杨沅沅一时没明白过来。
商翕轻叹摇头:“表姐只需记住我方才的话便好。”
毕竟,杨沅沅如今能好生站在这,可是她做了牺牲换来的。
“哦,好,我记住了。”
两人别过后,回房路上,商翕琢磨起那个赌约。
也不知今日月试蔺煦考得如何……
*
两日后,听闻月试成绩出来了,商翕正往玉茗堂走,半路遇上杨沅沅一脸惊愕道:“湛湛,咱们书院又出了一件大事。”
“何事?”
“你先猜猜这次月试的第一是谁?”
商翕摇着头:“不知道,我正要去瞧瞧。”
杨沅沅卖着关子道:“不用去了,我已经看过了,这个人一定是在你意料之外。”
“甚至说得上是整个书院的意料之外。”
闻言,商翕心中一紧,莫名有了些猜测,她忐忑问道:“是谁啊?”
“蔺煦。”
这两字一出,“轰”的一声,仿佛有一道焦雷炸响在商翕耳中。
“蔺煦知道吧,”杨沅沅未察觉出她的不对劲,自顾用手比划着:“就是马球赛上赢了陆晟的那个人。”
商翕怔愣好一会,难以置信道:“表姐,你确定没有看错?”
“第一怎会是蔺煦?”
商翕根本不信。
杨沅沅笃定道:“没看错,他的名字的确在第一的位置,只不过嘛……”
她鄙夷道:“这第一是他作弊得来的。”
“作弊?”商翕忽而懵然。
杨沅沅道:“对啊,他啊,在这次月试作弊了。”
因着方才打听此事跑得太急,杨沅沅一手扇着风道:“好似是他威胁冯嘉豪,让冯嘉豪考试时将考卷上的名字写成他的。”
“现下,冯嘉豪已将此事告到院长那去了,院长他老人家一听都快被气晕过去。”
“冯嘉豪……”
商翕知道这个人,他便是通过书院入学考试,受书院资助的的贫苦学子之一。
此人在书院大大小小的考试中皆稳居第一,是被书院众夫子女傅寄予众望之人。
难怪,难怪蔺煦近日对赌约一事丝毫不担忧,原来是想到直接找人替换……
至承书院建办以来,最忌讳的便是这等不良风气,尤其当今圣上,对此等作弊之气极为厌恶,故尽管书院中纨绔不少,却也不敢在天子眼下公然触犯圣怒。
可蔺煦居然为了得到第一,不惜用自己乃至整个宁国公府的性命去博,此人简直比她想的还要嚣张狂妄。
“表姐,你可知蔺煦在哪?”
“他原本是在院长那的,后来这事传到圣上耳中,圣上便派人将他带去了宫里,院长也跟过去了,还有他爹宁国公,也入宫去了。”
一想起蔺煦胆大妄为做的事,杨沅沅打了个寒颤:“蔺煦这个人简直太可怕了。”
*
至承书院因着蔺煦一事忙得焦头烂额,无暇再授课,便将原本明日才放的闲假提前至今日。
书院门前来来往往停了许多马车,春欣殿也派了马车过来接商翕回宫。
“湛湛,你当真不跟我去看戏啊。”
“不去了,我回宫陪母妃跟哥哥。”
“那好吧,”杨沅沅笑道:“那等你生辰那日我就入宫找你玩。”
“嗯,好。”
两人小叙过后,商翕坐上马车回宫了。
自听闻蔺煦作弊一事后,她脑子里一直揣摩着此事。
蔺煦虽放浪形骸,可凭她这些时日对他的了解,他不像是会将自己性命随意交至他人手中之人。
为了二人的赌约而不惜去触犯天子逆鳞……
她越想越觉得此事有些古怪。
蔺煦他此番,真的只是为了拿到第一?
他会不会还有其他目的?
顿了顿,商翕一拍脑子,试图将方才脑海想的所有东西全部赶出去。
不行,不能再想了。
凡是与春欣殿无关之事,她皆不要去理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人之错,与她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