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沉听到刺耳的尖叫声后,旋即快步循着声音拢去。却见那女人瘫坐在地上,吓得瞬间失了魂。她抬眼看那暗黄的皮质灯笼,却见灯笼上有两处明显的空缺,仔细端详后便会发觉,那是眼皮部分的镂空。看着那下唇毫无血色可言,苍白得几乎难以辨认出那是嘴唇。人的皮肤完全剥落展开约摸有1.5到2平方米,沈清沉打量着眼前的灯笼,粗略地计算了面积,也大抵在这个范围以内。灯笼上那双空洞的缺失眼睛的眸,看得沈清沉毛骨悚然。虽无神,却好像一直紧紧地盯着她,无论她走到哪,那眼睛就像会转悠到哪一样。
端详灯笼的功夫,衙差已然到了众人面前,群众也被一应遣散。说是被遣散,倒不如说是发觉这是个人皮灯笼后落荒而逃的。其中领头的衙差直挺着背,迈步朝沈清沉走去:“尔等是何人?此处有命案发生为何不回避?”
沈清沉本想张口如实交代一切,却听脑海中忽然回荡出陌生的声音。
【系统提示:请勿将此案交由衙差查办】
那声音比起刚穿越来的冰冷与机械,如今更具些人情味。这话用在形容系统上虽奇怪,可那声音的的确确一步步地转变为了一把磁性的人声。那人声仿佛就在沈清沉的耳边回旋,却又在左右耳之间反复穿梭,挠得她心发痒。回过神来,沈清沉才发觉,方才系统的提示与往日不同。不再是像谜语一般难以理解的话语又或者是单字,而是变成了一句温馨提示。
只是这提示又是何意...?
虽不懂它意欲为何,可沈清沉还是乖乖地将说情报的嘴闭上,只与那衙差打着太极:“只是路过晋县的旅人,各位有怪莫怪。”接着嬉笑着回过身,收敛起嘴上的笑意,背着手静默地离开。
众人中也有按耐不住想要向衙差交代事发经过的,可见沈清沉转身离开,便又乖顺地闭上了嘴,紧紧跟上。直到回到客栈,将房门掩实,陈孝霖才终于憋不住要问:“公主,为何不直接告诉衙差案发经过?”
“嘘。”她害怕隔墙有耳,依旧推开门去左右顾盼一番才又将门拉上,“这期间还是改改,叫夫人罢,叫公主未免太过于声张了。”众人点点头,接着听她吩咐:“虞鸢,本...本小姐记得你有伪装成他人的本领,没错吧?”
坐在最远处百无聊赖的虞鸢听到了沈清沉的呼喊,瞬间直起了身板,“是,确有此事。敢问公...小姐可有吩咐?”改口对众人来说还是太难了,一不小心便要将她的身份暴露,然而除了改口并无他法。
“你可见过大理寺卿?”沈清沉心生一计。
虞鸢点点头,“考学的时候曾见过一面,进入大理寺后虽鲜少接触,但也大抵记得她的模样。小姐的意思是?”
沈清沉嬉笑着应:“那就由你来扮大理寺卿,将此案夺过来。”
众人早已习惯了公主那些匪夷所思的想法,可虞鸢到底跟她的日子尚浅,没忍住发问:“为何?”
“本小姐不信别人,只信自己。”若说体面些的理由倒也有,像是她喜欢探案非得把这案子抢过来云云。可如今毕竟落难,倒也当真不能接着用公主的身份压制地方官,便只有假冒大理寺卿这一个办法了。
虞鸢接受了她的说法,反倒是身旁的许段笙蹙着细眉,“可是光凭一张嘴和脸,恐怕地方官也不会相信吧。”他并不觉得假冒大理寺卿这方法不可行,反而是提出需要有个身份凭证来佐证她的身份。毕竟大理寺卿可不是人人都见过,再像模像样的脸也行不通。“段笙倒有一计。”
他说的话不无道理,沈清沉自也乐意听他献计。他起身走到沈清沉的身旁,非得握到她的手才肯开口说话,沈清沉拿他没法,只愣怔地摊着手任他摆弄。他一边在沈清沉的手心胡乱地画圈,一边抬头向众人解释:“官员自该有官玺,若是大理寺卿也该有个令牌甚么的。”
听他娓娓道来,虞鸢也垂下脑袋取下自己腰间的令牌,“是说这个?”那令牌是大理寺的官员都有的,哪怕是刚考入最底层的也有,并不能佐证些什么。倒是她似乎见过那大理寺卿腰间,还有一个尺寸更大一些,模样也更精巧的令牌,“那大理寺卿,似乎会比旁的多一个令牌。”
许段笙要听的便是这个,“要是姑娘还能记得那令牌的模样,段笙仿造一个倒不是甚么难事。”许段笙心灵手巧,既然一手刺绣名动京城,有图样的话仿造一个令牌确实算不上什么难的。
虞鸢点头,从一旁的案台上抽了张纸,又取了毛笔在口边哈气,再蘸取笔墨。不一会的功夫,那图样便被完整地画了出来,只是那模样实在难以辨认。
“这...”沈清沉还是高估了她的团队,她的画技并不如她嘴上说的半成功力。拿着她画的图样,许段笙也不可不谓之头疼。他顺势夺了她手中的笔,又从纸堆里扯了张新的画纸,将虞鸢的“大作”端放在一旁。他依照着她的图样,重新又绘制了一遍,寥寥数笔,便将令牌的浮雕勾勒出来。画毕,他又抚过自己的衣袖,将毛笔放回笔架上,将图样拿到沈清沉的面前,“殿下请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