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死心的喝了口粥,或许都不能算粥,只是水多一些的粟米饭,一入口一咀嚼,只觉得这粥外软内硬,她哭丧着脸,“里面没熟啊……”
薛怀峥见状有些好笑,连忙安慰她,“其实我觉得挺好的,胡瓜稍微咸一点,也挺下饭嘛,这粥”他一时想不出别的夸奖方式,半天只说出一个“这粥,也很有嚼劲……”
林楚楚哪里看不出来薛怀峥在给她强行挽尊,刚刚她还大放厥词,结果这么快就打脸了,她觉得很没面子,低落着声音说,“别吃了,我再去给你做一份……”
薛怀峥拉着餐盘不放,“不用,我觉得挺好吃的。真的。”
林楚楚抬头看他,见他的眼眸中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好像真的觉得这饭菜好吃。
连林楚楚都怀疑自己了,难道真是她味觉有问题?
薛怀峥将手中的餐盘放在床边的桌上,然后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床上,自己下了床。
林楚楚好奇,“你要干嘛?”
薛怀峥在粮袋中翻找出牛肉和羊肉,拿到火炉边,林楚楚赶忙过来阻止,“你伤还没好,不能吃这个……”
薛怀峥避开她的手,“你不是也没吃饭吗?给你做的。”
“给我做?”林楚楚用食指指了指自己。
“你还会做饭?”
不是林楚楚不相信薛怀峥,论做饭,他俩算半斤八两吧。
一个虽然是丞相府不受宠的千金,但也没有到需要自己下厨的境地,更别说长安城的天之骄子忠勇侯世子了,没人能将“做饭”这两个词跟薛怀峥联系在一起。
薛怀峥没在意林楚楚质疑的话语,熟稔地在火炉上烤起牛羊肉来,刷油、撒香料、划花刀,看上去真的挺像回事的。
林楚楚搬个凳子坐在他的身边,双手捧着脸,看着薛怀峥有模有样的翻烤,心中好奇,“你什么时候学会的?”
“在凉州从军的时候。”
匈奴时不时的侵犯、偷袭凉州,他们受命追击匈奴,在野外没有伙房,有时吃干粮,有时也会打些野味烤来吃。
久而久之,也就会了。
林楚楚若有所思。
不一会儿,毡包里就传来了烤肉的香味,薛怀峥将烤好的牛肉和羊肉片好,放在碗中,递给林楚楚,“尝尝。”
林楚楚试着放了一片牛肉到嘴里,汁水饱满,肥而不腻,味道恰到好处,她双眼一亮,给薛怀峥竖了个大拇指,“好吃!”
薛怀峥笑了,“好吃就多吃点。”
林楚楚见薛怀峥就着胡瓜喝着粟米粥,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有些愧疚,“下次,下次我一定好好练习厨艺,肯定会比今天的好吃……”
薛怀峥头也不抬的说道,“你不用学,我会就行。”
他可不舍得这丫头洗手做羹汤,给他自己做也不行。她就该跟这个年纪的普通小姑娘一样,每天穿得漂漂亮亮的,开开心心的。什么都不用操心,一切他都会为她考虑好。
林楚楚也没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对劲。
确实,出门在外,只要有一个人会做饭,保证两人不会饿死就行。
这个人是她或是他,又有什么区别呢?
唔,最好还是薛怀峥做吧,她也不太想沾油烟。
*
饭后,林楚楚让薛怀峥躺在床上养伤,她则在毡包外面练武。
薛怀峥左躺右躺,实在躺不住,他也不是个耐得住性子的人,悄悄起来站在毡包门口看林楚楚练武。
几年过去,林楚楚的流星锤倒是练得炉火纯青了。
薛怀峥深感欣慰,便见林楚楚收了招式朝毡包走来。
偷窥被发现,薛怀峥破罐破摔,还没等林楚楚开口,他便说道,“楚楚我的伤真的没什么大碍……”真的不用每天躺在床上。
林楚楚和薛怀峥一起长大,自然知道薛怀峥的秉性,他就是个闲不住的性子,让他一整天都呆在房中,跟要了他的命差不多。
“我看那边坡上有很多野花,我陪你过去散散心吧……”
“诶?”薛怀峥准备说服林楚楚的一大堆理由都还没用上,林楚楚就松了口,薛怀峥有些惊讶她今天这么好说话,就听见林楚楚补充道,“不过你只能慢慢走,不能跑不能跳也不能剧烈运动……”
能出去就行,薛怀峥满口答应。
两人来到山坡,躺在绿油油的草甸上,闻着若有若无的花香,听着不远处的牛羊叫声,林楚楚也觉得心情十分舒畅。
薛怀峥躺了会,侧头对林楚楚提议说,“我们来玩个游戏如何?”
林楚楚就知道薛怀峥闲不住。
“你想怎么玩?”
薛怀峥坐起身来,“你看,距离我们百步处有一群羚羊,我们来比比,谁用泥土打到的羚羊准和多,谁就胜,怎么样?”
林楚楚怀疑的看着他,“你的伤,能行吗?”
“没问题的。这么点距离,不用力都行。”
“行吧。”
两个少年少女又和小时候一样,玩起了那些看似有些无聊幼稚的小游戏。
山坡上不时传来一阵欢呼和愉悦的笑声。
直到太阳落山,两人才从山坡回来,薛怀峥甚至还有些意犹未尽。
晚餐依旧是薛怀峥做的,两人吃过饭之后,天色已经全暗,这时他们才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
毡包里只有一张床,今晚,他们该怎么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