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阎月欢喜不起来。
地都分完了,白尘怎么还不见踪影?
是受伤了?还是打架输了觉得丢了面子?亦或是后悔向她表白了?
这一声不吭就不见人的毛病,实在惹人恼怒,下次见到他一定警告他,若不改掉这个毛病,就不要再来找她了!
阎月摩挲着从腰间络子里取出的小黑石头,胡乱琢磨许久,目光落到小黑石头上,又被转移了注意力。
这小石头到底是什么材质的,怎么还会一直变小?
去岁刚从棺材里醒来时,这小石头差不多有鸟蛋那么大。后来打架受伤,身体恢复后给石头换络子,发现已经缩成了鹌鹑蛋大小。
这次从京城回来之后,更是只有拇指指甲大小了。
阎月拿小黑石对着油灯看了许久,正想试试将它放到油灯上烤一烤,楼梯处便传来脚步声。
辰星笑容亲切走来,问:“东家,给南青和楚枝的衣裳你可看了?若样式满意,我便用剩下的布料给你再做几身。”
从京城带回的锦缎,阎月想再给楚枝、南青做几身衣裳。辰星自告奋勇接下这活儿,没过几日便送回成衣,工艺精湛到让擅长女工的店员都赞叹不已。
阎月婉拒:“不用,我衣裳很多。”
辰星亲昵地劝说:“东家年纪不大,正适合穿浅色艳丽的。让辰星为你量下尺寸吧?辰星对自己手艺有信心,保准让你满意。”
“不了不了,我只喜欢玄色。”阎月摆手拒绝,见辰星有些失落,又补了句:“你给自己添两身吧!那匹幽绿色的料子,你穿也适合。”
辰星这才抬起重新恢复笑意:“多谢东家关心。这么好的料子,给我穿实在是糟蹋了。等回头碰见合适的玄色衣料,我再给你做。”
他的“卑微”和“贴心”,总让阎月感到无所适从,很难亲近。
于是她扫视周遭,转移话题:“奇怪!咱们店的鬼客人,好像越来越少了?”
辰星道:“许是这两日楚枝说得是旧书,客人们大都听过了,就不来了。”
周霖不认同:“贵客人听过的,楼下客人自然也听过了,可楼下客人却没少啊!自咱们从京城回来,鬼客人就少了大半,从前拼桌都坐不下,还商量着要轮坐、听书不能超过两段。如今你看,居然有空下的桌子了!”
辰星听不到周霖说话,还以为她是在思考,于是道:“东家,就一桌客人了,你跟南青他们早些回吧,我来收拾铺子就好。”
阎月也没推辞,“那就辛苦你了。”
*
京城,阴差老姜急急奔出:“找到了!总算找到了!”
泰山阎君归来后,阎月竟然离开京都了,去哪了还不知道!
老姜挨了好一顿骂,可泰山阎君又不准他大张旗鼓去找,只能拜托同僚。根据同僚递回的消息,很快便确定了阎月一行的方向,进而得知她的去处——西南的一座小城,名唤临江。
直到遣出心腹下属,千叮万嘱其隐于暗中,保护那半盏明月的茶楼东家,泰山阎君才把悬着的心放回肚子里。
接下来,就是专心去查神尊为何会变成这样,究竟是谁暗害了神尊?
*
阎月一连半月也没能等来白尘,脾气愈发焦躁。
这日,“小白”突然不肯回屋睡,阎月便拿出买的玩具百般诱惑。谁料小白一个都提不起兴趣,还是黏着大黑厮混,阎月一生气,直接吼了声“这辈子你都进屋睡了”,重重将门关上!
气压太低,楚枝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小声问南青:“东家最近是怎么了?”
南青想了想,认真回答:“春天,是□□的季节……”
“东家想男人了???”
楚枝吃惊完,便开始细细分析,嘀嘀咕咕一通后,拍大腿道:“给齐昭阳写信吧!”
南青问:“你不是说坚决不会喜欢妖?如今怎么舍不得让辰星献身了?”
楚枝面皮又烫又胀:“是啊!虽然辰星勤劳能干有眼力见,又体贴细心脾气好,还会做饭制衣,但他终究是妖,怎么配得上咱们东家?我勉为其难把他收了得了。”
二人打趣一阵,回屋去写信,商量着明日给齐昭阳寄出去。
周霖脸色却难看得紧。
楚枝和南青不知道,他和蒋老却知道,阎月大概是因为白尘才会情绪不好。
毕竟那晚,白尘从阎月房中疾驰而去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月上中天,蒋老逗大黑跟小白玩,周霖独自坐在一旁发呆。此时,院墙外突如其来的一阵阴风,带着嘶鸣声闯进来,打断了周霖的万千思绪。
冷冽的阴风穿梭过树梢,吹得树枝相互抽打,似是鬼怪在张牙舞爪。
然而只有这一阵怪风,卷过即停,使骤然恢复安静的院里平添了几分死寂。
周霖看向蒋老,二人的目光又一同落到大黑和小白身上。方才还在嬉闹的一狗一狼,此刻却不约而缩到墙角,眼中满是紧张防备。